萬嘉旅昨晚睡着了等再醒的時候天都亮了,他罵了一句踢了邊上的紀榆一腳,“你就讓我就這樣睡着了?”
紀榆睡眼朦胧的舉着手機看了一眼,“送你去學校。”
“我困死了不想去。”
紀榆捂了下眼睛,剛要從床上起來就被萬嘉旅壓住了,“我不想去。”
“要去,今天...不是要開早會嗎。”紀榆摸着他的臉,口氣軟軟地說,“聽話。”
“去了見不到你了,”萬嘉旅有點委屈地癟嘴,“煩死了。”
“第一天不要讓老師找麻煩好不好,”紀榆的手摸着他的頭發,垂在他身上的腦袋還有點兒起床氣,聲調軟軟的哄着,“...聽話。”
“煩死啦!”萬嘉旅翻過去癱在床上。
紀榆掀開被子起來穿衣服,把萬嘉旅的牙膏都擠好,看着時間把人弄到衛生間來,萬嘉旅還是有點兒氣鼓鼓的,不耐煩寫在臉上。
這兒的自助有點晚,紀榆正想下樓買的時候萬嘉旅說,“不想吃早飯,昨天喝得不舒服。”
紀榆蹲在地上給他穿上襪子又給他套上鞋。
萬嘉旅歪頭看他,隻能看見他的松松軟軟的頭發跟耳邊架着的眼鏡腿兒。
萬嘉旅手指微微動着,覺得現在被人抱着穿襪子的體驗感似乎撲倒人的時候着急脫去的鞋襪感覺更好。
萬嘉旅真是轉了性了。
從前要是前女友收了他的錢跟禮物半個月沒上到他就要沒耐心了,矜持這東西你收禮物轉賬的時候怎麼就沒了?
但是現在...
紀榆洗了手,把萬嘉旅的小包包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洗完手說,“走吧。”
萬嘉旅還是有點兒不情願,被他攀着肩膀也走了。
一路上看他老煩躁了。
“要...上學的嗎。”紀榆瞧着他的臉,莫名想笑。
“我都講啦!我看不見你啦!”萬嘉旅說,“你行,你笑。”
“我在學校找一個你就高興了,”萬嘉旅說,“你等着吧你。”
“嗯,你笑是吧,”萬嘉旅點點頭,“對,我不能吃苦,我在學校再找一個,是不是,我在學校還挺招人的呢。”
紀榆的眉毛微皺,“所以,你要在學校裡面,約會?”
“對啊,我又出不去,我不在學校裡面約會我幹嘛呀?”萬嘉旅說。
“知道了。”
“你就這點反應啊?”萬嘉旅抱着胸,“你開那麼快幹嘛,着急送我去啊?”
紀榆有點無奈地說,“這路最低限速60,開的61。”
“哦,那又怎麼了,”萬嘉旅說,“你非得走這條路啊?”
“......”紀榆抿了下嘴唇,“你...”
“我怎麼啦,”萬嘉旅說,“是,你那個表情,看起來就是覺得我煩,受不了了,巴不得我早點到學校去,你可以清淨清淨。”
“......”紀榆說,“你...”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萬嘉旅呲牙說,“開快點,我要去學校,看見你就煩。”
紀榆微微踩了一下油門。
“你看!你看!我叫你快點是不是老合你的心意啦!你馬上就快了,”萬嘉旅說,“行行行,你再快點,你給我閃現送過去。”
紀榆歎了口氣。
“你還歎氣起來了你,”萬嘉旅說,“嫌我找事兒是不是。”
“我沒有。”紀榆輕笑,扶了下眼鏡,“我在看你耍壞脾氣。”
“看我耍脾氣有什麼好看的呀?”萬嘉旅說。
紀榆雙手扶着方向盤,他時常會覺得萬嘉旅在聲色犬馬的場合遊刃有餘,在二人關系裡進退有度,不可名狀的焦慮被他信手拈去,但是他會展示他的壞脾氣。
但是他的壞脾氣卻恰恰像那時候他在栗子樹下投出去釣魚的那根線,會拽住紀榆的喉嚨,他的無理取鬧之後是不是還能衍生更多的東西,比如好奇跟獨占,他會覺得萬嘉旅對他跟對别人完全不一樣。
這想法很怪,但是他想看。
“好看,”紀榆抿着笑,“可以繼續。”
“神經病。”萬嘉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作不起來了。
“...咳,”萬嘉旅說,“要給我發消息知不知道。”
“嗯。”
“你别總吃食堂。”
“嗯。”
“你那個破工能打就打,打不了拉倒。”
“嗯。”
“我給你發消息了你就來接我。”
“嗯。”
“到了。”紀榆剛要下車,萬嘉旅扣住了他的手腕,在自己的臉頰輕點,要讨一個吻。
“不了。”紀榆笑着說,“去上課吧。”
“我草?”萬嘉旅噼裡啪啦地解着安全帶,“行,行行,你也是站起來了也是。”
萬嘉旅下了車,紀榆把斜挎包挂在他身上,揉了下他的頭發,“去吧。”
時間快來不及了,同學們已經都去教室集合。
萬嘉旅呸了紀榆一口就走了。
萬嘉旅開大會的時候什麼都沒聽,他犯困地很,還有點餓。
他翻了一下包,發現紀榆給他放了盒裝的奶跟杏仁瓦片。
萬嘉旅吃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廢牙,又給塞進去了。
校長又在上面說他今天主要說三個點。
完了,三個關鍵點就是起碼要說三個點兒。
體育館裡坐滿了人。
萬嘉旅坐在最後面往外面看,偌大的校訓都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風雨挂在校園操場邊上。
「莊誠,笃志,敦行,至美」
每個班級都有牌子,萬嘉旅找了自己班最後面坐着。
同學們倒還是那副鳥樣子,在這兒上學的就都這樣,聊着過年又去大溪地或者去哪個熱帶國家過冬。
萬嘉旅犯困,一會兒回去教室他得睡上一覺。
他的同桌名叫Masua外号麻薯撞了他一下,“你丫的咋一副被吸幹了陽氣的樣子。”
“你他媽一外國人你能不能别國粹比我還正,”萬嘉旅說,“吃麻薯去吧你。”
“sei外國人了我他媽的中國心,你弄啥呢,”麻薯說,“你這氣血看着太差勁了。”
“你有病吧你,”萬嘉旅說,“你這藍眼睛我現在看着跟美瞳似的,你找機會摘了吧。”
“宋世煜得下個周回來,”麻薯說,“你過年幹啥啦,沒見你發朋友圈呢。”
“會小情兒呢,”萬嘉旅翹着二郎腿,頂着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忙。”
“就那些啊,”麻薯說,“還不如我們學校的姑娘好看呢,酒吧看着還行帶出去吃宵夜都要醜我一大跳。”
“我跟你似的?”萬嘉旅說,“換風格了。”
“诶我說,”麻薯靠近了,“我找了咱高一的姑娘,回頭我帶出來,你跟她說,我第一次帶女的出來見朋友行嗎。”
萬嘉旅咯咯地笑起來,“你有病吧你。”
“那咋個整,”麻薯藍汪汪的眼睛配着金發,“那難道我跟她說我談了那麼老些啊,人家那不得誤會了嗎,誤會我不純情了,我現在真愛呢。”
“我去你嗎的,”萬嘉旅推了他一把,“你這樣子的人家遲早發現。”
“我現在真搞真愛呢,”麻薯擡頭去看那女生的班級,“我一會兒見不着她我就想她,一會兒回去你陪我從她們教室過啊。”
萬嘉旅瞥着他實在好笑,“你不是個個都真愛嗎。”
“也就這真愛一會兒,”麻薯說,“前面幾個基本也這樣,要是跟我說,還叫我什麼發朋友圈官宣,什麼報備查我手機,跟我發脾氣這個那個的我就真愛不起來了,剛談的時候可愛一點。”
“嘶,”萬嘉旅抖着腿,一副不着調的模樣,“我那個我現在是真喜歡,追得還挺費勁。”
“那你見不着,”麻薯看見了心儀的女生,給人家抛飛吻,“不像我這個想見就見。看見沒,”麻薯撞了一下萬嘉旅,“就齊劉海那個。”
“還成吧。”萬嘉旅吃杏仁瓦片有點塞牙,舌尖頂着剔牙時候看着烏泱泱一大片人,都沒紀榆長得好看,他那雙眼睛長得無辜卻偶有鋒芒,看着他時常會有氤氲的霧氣,他委屈的時候會盛滿生水但是他強求地按着眼角要它自己流回去,每次到時候萬嘉旅就覺得他這個動作真是同性戀的gay/片。
“有沒有牙簽啊。”萬嘉旅說。
“誰他媽的開會還帶牙簽,你怎麼不在這裡擺個攤。”麻薯說。
“你他嗎的是不是歪果人。”萬嘉旅翻着包,卻發現紀榆在他的漱口水邊上放了牙線盒。
萬嘉旅有點兒想紀榆,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他應該在上早上的大課。
哈欠連天的時候都到了九點半,校長終于墨迹完了,比預測的快了一分鐘。
同學們烏泱泱地開始回班級,萬嘉旅都要困死了,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睡覺。
一睡睡到中午,這中間過了兩節課,他隻有在下課的時候去上了個廁所上課的時候起來鞠一躬就往死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