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沒見到萬嘉旅的第二周,紀榆想請明天的假,正好還是周日,他可以明天中午往津甯走。
他除了在急診不忙之外還來學長所在的眼科,周五下午的時候其實來看眼睛的小孩兒就開始變多了,好多家長不願意耽誤孩子讀書,都要周六日來,他剛來就請周日的假期其實特别不合适。
醫學生談個戀愛真的比打仗還要辛苦。
紀榆剛做完資料彙總,眼睛都酸痛,他摘了眼鏡仰在椅子上,往自己的眼裡滴眼藥水。他閉了一會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前有些朦胧。
“紀醫生,”學長進來拿保溫杯,“你從我那借的那本書,在你這兒嗎?”
“在宿舍。”紀榆揉了揉眼眶,重新戴上眼鏡。
“啊,那麻煩你去拿一下嗎?”學長喝了一口水,靠在辦公桌上意味不明地笑,“要用。”
“可以。”紀榆起身,往宿舍走。
宿舍樓還沒到拐角。
一個人撲了上來。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都不用紀榆低頭看就知道是誰。
“我好想你紀老師。”萬嘉旅抱着他的腰仰着頭看,“你想我了嗎?”
“下午,沒課嗎?”紀榆被他抱着,忍不住想笑,摸着他的後腦勺,“吃飯了嗎?”
“就不重要的課,”萬嘉旅又開始粘人說,“想着你這個剛來實習,周六日又忙,不好讓你請假的,我就來了,會不會給你添亂?”
“沒有。”紀榆的眼神軟得像看小寶寶,“就是你來一趟好累。”
“我是累死了,”萬嘉旅說,“你宿舍哪個,我去你床上睡覺,你忙完回來看我。”
“好。”紀榆看了下時間,“很快就下班。”
萬嘉旅一進門就開始嫌棄,“這地方朝陽嗎,你睡得不會骨質疏松啊?”
“你這椅子腰不得給你腰坐斷了啊?”萬嘉旅又開始檢查,“這床也沒個床墊,不把你腰間盤睡突出了啊?一天天就跟我說好好好的,這也叫好?”
萬嘉旅跟紀榆想得一模一樣。
紀榆追在後面,“别買了好不好,我真的覺得挺好的。”
“好個屁呀,”萬嘉旅還在嫌棄,“這我來了怎麼住啊這,你這個沙發什麼東西拿出去扔了我要買個新的。”
“我靠這個水龍頭年紀都趕上我爺爺了吧?這裡面的水出來能用啊?這個東西能給他拆了換一個嗎?”
萬嘉旅用腳尖踢開了衛生間,“這廁所不行,馬桶都不知道幾個人用過了,砸了換一個。”
“那...你住酒店好不好?”紀榆問。
他沒繼續說,但是看他架勢好像要找人來重新裝修一邊才滿意。
“你宿舍我不住我去住酒店?”萬嘉旅擰着眉頭各種不爽之後,“我給你租個房子。”
“我真的這樣就夠了嘉嘉,不要那些好不好。”紀榆都快要投降了。
萬嘉旅往床上一躺就開始踢鞋子,沒踢掉,紀榆蹲下來給他脫鞋子,“你在這兒休息,然後我下班回來,好不好。”
“你讓我抱一會兒我就讓你去。”
紀榆在他面前脫下外套,萬嘉旅倒是喜歡他穿白大褂,但是那東西實在髒。他裡面穿着萬嘉旅買的襯衫,腰被皮帶勒出形狀,他好像忙瘦了,鎖骨比從前還要明顯。萬嘉旅拽着他的手腕倒在床上,他的手指将他的眼鏡兒推倒發頂,看着他的眼睛,手掌鑽過襯衫去摸他的腰窩,他的吻留在紀榆的耳邊。
然後他緊緊地抱住了紀榆,輕聲地歎,“紀老師,我想你。”
紀榆的吻落在他的額頭,萬嘉旅的睫毛顫抖,紀榆小心地捧着他的臉親吻,“紀老師,你是不是不想我?”萬嘉旅睜開眼睛問,“不然,你怎麼跟沒力氣一樣?”
紀榆的摩挲着他的背,把他掐抱在自己的懷裡,下巴在他的發頂蹭來蹭去,輕聲地笑,“我的嘉嘉。”
“嗯?”萬嘉旅被他抱着,忽然覺得好像從前的擁抱都不夠有安全感,他感覺他懶得去當那個擁抱給别人安全感的人了,他就想被這麼寬闊的肩膀抱在懷裡,就想要被人照顧,被人抱着。
紀榆拍着萬嘉旅的背哄他睡覺,然後輕手輕腳的關門去上班。
萬嘉旅睜開了眼睛,嗅聞了一下被子上紀榆的味道,鑽了進去。
萬嘉旅沒說,他在陵園碰到他爹之前還在墓地碰到了他的初戀。
初戀來給他媽送花,他們當年本就結緣在這裡。
她确認萬嘉旅不過來之後就來了,就這麼碰上了。
碰上之後萬嘉旅跟她聊了一會兒,就送她回酒店了。
正好他爹吃飯的地方也不遠。
但是這事兒他也沒必要告訴紀榆,上次學妹的事兒都夠鬧心了,這不是純給自己找茬嗎,他的紀老師心思太多了。
萬嘉旅起來坐在紀榆的椅子上點了根煙,紀榆跟他不一樣,他在這兒就是真的乖乖讀書什麼也不幹,不是上班就是看書,他打量了一下房間,整個房間好好的打掃過,雖然陳舊但是不髒亂,紀老師那點兒幹活兒的勁兒他光看着都能猜出來。
他叼着煙随意地翻了一下他的書,掉出來一張小票。
萬嘉旅仔細地看了看,是紀榆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他眯着眼睛看日期,還是他自己說要來的那一天。
他的心似乎被扯了一下。
萬嘉旅去急診挂了個号。
紀榆坐在電腦面前。
他進來的一瞬間還有點恍惚。
“噓。”萬嘉旅手指放在嘴前,“我就排隊來看你一會兒。”
“還有人呢。”紀榆卻按不住笑意,“一會兒就下班了。”
“我挂号了的,你要給我問診啊,我眼睛不舒服。”
紀榆說,“不可以往自己身上說。”
“醫學生怎麼還封建迷信起來了?”萬嘉旅說,“我号都挂了,你給我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