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月華。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軍官慢條斯理地說,“要麼自己開車跟我們進城,要麼——”他猛地拽起洛月華的頭發,“像她一樣,戴着鐐铐去做客。”
洛月華被迫仰着頭,眼中噴出怒火,她從不像此刻這樣屈辱過。
空氣一時間凝滞。
沉默了幾秒後,葉沉回道:“我們可以跟你走。”
他把目光落在洛月華身上,提出條件:“但必須先放了她,讓她和我們一起。”
軍官歪着頭想了想,咧嘴一笑:“成交。”
他松開洛月華的頭發,對手下揮揮手:“給向導小姐松綁。”
洛月華跟随葉沉歸隊,葉沉打開車門,她跳了上去,還沒坐穩,一瓶水就扔了過來,她接住擡眼,見是夏伊。
夏伊神色如常,唇角仍挂着那副淺淡散漫的笑容,似乎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
不知為何,洛月華感到一種奇妙的安心感。
她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打開瓶蓋,仰頭咕噜噜地喝下半瓶,一把抹過嘴角的水漬,問:“顧曜珩呢?”
“死了。”夏伊面不改色地撒謊。
什麼?
洛月華手一抖,差點打翻水瓶,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夏伊:“顧曜珩死了?”
“嗯。”夏伊點頭,“你不是說,這是他不要你的代價嗎?現在他已經付出代價了。”
洛月華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她真的想讓顧曜珩死嗎?
不,不是這樣的。
他雖然一心癡纏夏伊,但作為她的搭檔哨兵,該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少做。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燦若朝陽,是照進昏暗白塔的一束光……
他不應該死。
更不應該因為自己的袖手旁觀而死!
水霧在她眼底迅速積聚。
葉沉輕咳了一聲,提醒夏伊适可而止。
夏伊吐了吐舌,做了個鬼臉:“騙你的,他沒死,自己扛過去了!”
洛月華猛然轉頭,盯着夏伊:“他真的沒死?”
“還活着,就是情況不太好,盧原先送他回去了。幸好送他回去了,少了一個當俘虜的。”夏伊回道。
“夏!伊!”洛月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眼中的淚水瞬間轉化為惱怒成羞,“這種玩笑也能開?!”
夏伊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轉了話題:“你是怎麼落到他們手裡的?”
洛月華深吸一口氣以平複情緒:“我遇到了那個長翅膀的哨兵,不是他的對手,他把我打暈了,醒來後就發現落在黑晶城的手中。”
她頓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一定是他,是他把我賣給了黑晶城!”
“哦。”夏伊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正在開車的葉沉:“所以他現在也在車隊裡?”
洛月華點頭,突然想起什麼,橫眉冷對:“你不會還在惦記他吧?”
“已經興趣轉移了。我現在感興趣的是黑晶城主。”
“你不是說你是翅膀控嗎?”
“黑天鵝也有翅膀啊!”
夏伊淺笑盈盈地回道。
“朝三暮四!”洛月華一時氣結,悶聲說:“我真不明白,葉沉是怎麼忍受你的?”
夏伊笑而不語,目光落在葉沉寬闊的肩背上。
就在這時,一輛明顯高出普通軍車一截的黑色裝甲軍車從旁駛過。
在交錯而過的瞬間,夏伊敏銳地感知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單向透光的軍用玻璃車窗後,男人端坐在後排,肩背上的漆黑羽翼無聲展開,仿佛猛禽盯上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