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忍住憤憤不平,逐漸向二人逼近。
真凜更加賣力地表演起來。
她屏住呼吸,攥住降谷零的領口,“無意識”地将他往下拽了拽。
當一個人在極度緊張和刺激的環境下遇到另一個人,他非常容易将這種情緒誤認為是對方引起的情感反應,從而對對方産生情愫。
這就是心理學中的吊橋效應,同時,也是藥師寺真凜慣用的伎倆。
再難攻略的目标,都很難逃過這一定律。
即使不至于馬上愛上她,但多少都會對她産生不一般的情愫。
一旦有了這個突破口,達成目标也不過就是時間的事。
經過她這突然一拽,她和降谷零之間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再次縮短。
降谷零僅靠雙手撐着身體的重量,此刻整個人差點直接壓到了女孩的身上。
“……”
視線避無可避,滿眼都是她濕漉漉的目光。
降谷零一僵,下意識喉結滾動。
就在這時,伏特加走到他身後,嫌棄地“啧”了一聲。
“現在的人真是玩得越來越花了,居然在這種公衆場合……該死,那個女人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降谷零撐着雙臂,眯了眯眼睛。
他還隻是個剛獲得代号的成員,雖然是經朗姆賞識拿到“波本”的身份,還沒有接觸過琴酒,但按理來說,伏特加對他應該也不至于一無所知。然而此刻,伏特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根本不認識他一樣——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又在經過他時,恰巧說出了這樣的話?
太刻意了。
恐怕,這兩個人就是專門沖他來的。
隻是比起伏特加拙劣的演技,這個女孩要厲害得多。
他差點就要被她騙過去了。
在假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降谷零感覺到身下女孩的顫抖愈發明顯。
他做出害怕被伏特加發現異樣的樣子,撫摸起她的頭發,低頭虛空吻在她臉頰。
這是一個借位的吻。
在伏特加的餘光中,卻是真的親了上去。
伏特加臉色微變,在即将要破功之時,勉強想起了藥師寺真凜之前的叮囑。
他僵硬地轉向另一側,假裝在掃視其他方向,趁機平息着内心的震撼。
大哥知道她是這樣執行任務的嗎?
這,這真的是大哥默許的嗎?
不,他怎麼能質疑大哥!
大哥怎麼可能不清楚。
伏特加麻痹着自己:不愧是大哥,真是大度。為了組織的大業,居然犧牲自己的感情和婚姻。
他完成了自我欺騙,又在店内巡視一番,做出毫無收獲的厭煩表情。
真凜悄悄擡起正抱着降谷零後背的手,對着伏特加比了個“OK”。
任務完成。
伏特加離開他們身邊,又假模假樣地在店内轉了一圈,逃也似的離開了牛郎店。
确認伏特加已經離開,店内也沒有其他組織成員,降谷零這才雙手撐着沙發,小心翼翼與身下的女孩保持着距離,站了起來。
真凜不急,她還沒有演完。
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靠在沙發上沒動:“那個人……他走了嗎?”
“他走了。”降谷零說。
他後退一步,她卻生怕他抛下她似的,站起來跟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對、對不起。”她像被燙到似地放開了手,哆哆嗦嗦道,“我,我害怕他還在外面守着。”
降谷零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中的情緒在昏暗的環境下深不見底。
一束射燈掃過他的面龐,亮起一瞬間的瞳孔仿佛能将她的心思洞穿。
真凜目光微閃,一時間竟不敢與降谷零對視。
在他周身散發出的壓迫感下,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啊!”
就在她差一點要摔回到沙發上時,降谷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跌落。
即使如此,他還是很好地控制了力度,明明他抓地很緊,真凜卻并沒有感覺到疼。
“跟我來。”
降谷零不由分說地拉着她來到了店内的休息室,反手帶上了門。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意外得好,外面喧鬧的音樂和起哄聲瞬間像被裹了一層海綿,聽上去十分遙遠,不再真切。
狹小的環境中,真凜皺着眉擡頭瞪向降谷零,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他正死死盯着她。
“你是誰?”
降谷零沉下聲,眉心緊擰,“為什麼要演這麼一出戲?”
更令他疑惑的是。
眼前的女孩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但仔細搜尋着記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記憶總是善于欺騙它們的主人。
他時常會覺得某個人似曾相識,某個地方曾經去過,某個情景曾經經曆過。這不過是大腦的誤判,是海馬效應,是不切實際的既視感。
可他确信,此時此刻的熟悉感和違和感,并不是他的錯覺。
降谷零緊盯着眼前的女孩,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破綻,從她手腕邊的脈搏判斷她話語的真假。
然而,她即使被拆穿,也絲毫沒有驚慌。
甚至于,她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腕,掌控着她的脈搏。
“你發現啦?”
真凜擡起另一隻手,浮誇地擋在嘴巴前方,裝作驚訝的樣子。
“至于為什麼,當然是……”
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當然是因為,想測試你是不是卧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