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寂賴住了三天,發燒才好透。
他這場病純粹是作出來的,零下二三十度的天隻穿個薄棉衣,光腿穿個加絨衛褲。
要從陸在蘅家裡離開這天,被勒令套上了陸在蘅新買給他的秋褲、加絨保暖褲,裡三層外三層地裹着,隋寂覺得自己渾然一個毛球。
然後不服氣地撩開陸在蘅的褲腿,裡面也有保暖褲。
隋寂震驚,憑啥陸在蘅穿着還顯得身高腿長的。
陸員筝和席春光還挺不舍得隋寂,短短兩天,給她們帶來多少歡樂呢。陸在蘅隻會忙,從來不帶着陸員筝玩兒。
她的寒假作業裡有好幾個手工項目,折紙和鋁線編織,陸員筝很不擅長這些,主要原因是陸在蘅,從前碰上她求教,陸在蘅總從文化用品店裡買點小玩意,再稍微掰扯掰扯,就當她做的了。
隋寂就不一樣了,聽哥哥說,他期末挂了好幾科,讓他一邊監督自己學習,一邊複習補考。
可隋寂除了學習,啥都幹,比如幫席春光燒飯,比如幫陸員筝做手工作業。
他用鋁絲給陸員筝做了一朵小花,一個小籃子……讓陸員筝佩服得很。
“小隋……常聯系啊。”
席春光沖着隋寂擠眉弄眼,陸在蘅忍不住頭疼,不用猜,隋寂絕對帶着老太太沒幹正經事。
隋寂若知道陸在蘅對他的評價,絕對氣成個河豚,他真沒不幹正經事。席春光藏在床底下的一大袋帽子、手套還壓着貨呢,不能就這麼堆着了啊,那豈不是虧了。
他給席春光注冊了一個淘寶賬号,幫她拍了好些手套、帽子的圖片,發到網上賣。沒流量不用怕,隋寂幫她付費推廣,席春光隻需要做客服。等買的人多了,隋寂來打包發貨。
估計賣不出去太多,但好歹讓席春光心裡舒服點,要不成天惦記着出去擺攤。
隋寂自己也惦記着趕緊好了去花店,他要用自己賺的錢給陸在蘅買手機,他的屏裂得不成樣了,可陸在蘅一直沒舍得換手機。
“别光琢磨着看手機,複習、補考!”
陸在蘅恨鐵不成鋼地提醒他,他也就快期末的時候沒盯着隋寂看書,這小王八蛋就徹底放飛自我,一溜兒挂了四科。
也不知道之前背的書都背去了哪裡。
他這兩天每晚回來都提問,隋寂說得好聽,白天都看書了,晚上一見着他抽背就發愣。
陸在蘅總算體會到網上有人說的“半夜輔導孩子作業被氣進醫院”,他還不能倒下,隻有極力忍耐,忍不下去的時候就讓隋寂洗洗睡吧。
“趕緊走。”
他就不信隋寂不偷摸着來。
隋寂才沒打算偷摸着來,他現在跟姥姥和小姑子都很熟了,回個家那肯定光明正大的。
就比如每天的中午飯,席春光跟他說好了的,會做他那一碗。
“中午往家走前打電話啊。”
隋寂點了點頭。
“……”
陸在蘅心裡不平衡了一秒,也就罷了,行,仨祖宗吃飽喝足就行。
他因為家裡賴着個“危險分子”隋寂,這幾天送外賣都是沒到點就回,算算,總共少賺了好些錢,得趕緊補上,要不然下學期的生活費,陸員筝和席春光的各種費用……都得緊吧。
“班長,我給你打視頻得接哈……要不然她們擔心。”
小區門口,兩人分道揚镳前,隋寂仰着臉,向陸在蘅提出要求。
陸在蘅忍了好幾天,此刻摸出一根煙,最便宜的紅梅,抽了一口,漫不經心地點頭。
“我也要。”
隋寂湊上來,大有張口就叼住陸在蘅手裡抽了兩口的煙的趨勢,被陸在蘅用另一隻手掐着下颌,擠得他的嘴唇好像金魚嘴,陸在蘅輕聲笑了笑。
隋寂就着這個姿勢,撅着嘴吻了吻陸在蘅的虎口。
溫熱細碎的觸感落在手上,陸在蘅停住笑,收回了手,又闆起臉教訓人。
老一套,老古闆。
隋寂哼了聲,目送陸在蘅上了公交車,自己轉頭打了輛出租車。
花店的工作差點被陸在蘅給他辭了,那天早上他賴在床上鬧了會兒陸在蘅,陸在蘅又氣又害羞,翻開他的手機就給花店打了個電話,說不幹了,然後催着隋寂趕緊訂票回去。
隋寂當然不樂意,當下乖乖認錯,等陸在蘅出了門,趕緊給花店姐姐解釋,才挽回了工作。
“姐,我預定捧九十九朵的玫瑰,帶冰的。”
花店老闆怔住,覺得隋寂瘋了,就他日工資一百二能花一百一的架勢,想買這麼大陣仗的冰封玫瑰,做夢去吧。
“送誰啊……醒醒吧弟弟,你這大手大腳的……送花不如送自己。”
送自己?
這是個好主意,隋寂陷入遐思,他身上灑滿玫瑰花瓣的話……陸在蘅會喜歡嗎。
“琢磨什麼呢?趕緊幹活去。”
隋寂手巧,氣溫特别低的時候不用出去,在店裡幫忙做冰玫瑰。店外就是純天然冰箱,他和老闆兩個人把一朵一朵的玫瑰小心地塞進各種模具裡,凍起來,脫模,非常燦爛。
這天中午,他帶了兩朵有些殘缺的冰玫瑰去了陸在蘅家,席春光和陸員筝都很開心。
“沒有陸在蘅的嗎?”
隋寂想說有,他暫時買不起九十九朵的,但巴掌大的買得起,上班時間用做了好幾個愛心冰封玫瑰,都攢着呢,等哪天送給陸在蘅。
但陸在蘅這兩天回家都很晚,早早出去,淩晨回來。
别說隋寂見不着面,陸員筝也想哥哥了:
“我想跟陸在蘅視頻……他會不會在忙啊。”
隋寂想了想,說應該不會,掏出手機給陸在蘅撥了個視頻。
陸在蘅已經在送外賣了,背景是一整排小館子,此刻估計在店門口等餐,所以接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