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你聽我說,莉昂那邊我會來想辦法找,你先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好…”】
亂糟糟的房間裡,空掉的啤酒罐随處都是,牆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資料,彩色的筆迹略顯淩亂,圈出了不下三十個地名,遍布全國各地。
黑發男人蜷縮在卧室的一角,襯衣松垮地套在身上,領口最上端的兩顆扣子似被暴力扯下,已不知所蹤。剛沐浴完的頭發還未幹,就這麼濕漉漉地貼着額鬓,水珠順着面部輪廓向下淌去,可如今已步入秋冬,這樣繼續放着不管下去絕對會生病的。
鈴木清宮沉眸,轉身朝浴室走去,将幹毛巾拿了出來。
【“滾出去。”】他冷聲道。
【“……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強硬地走上前去幫忙擦拭起頭發,倒底是受了點酒精的影響,身前的人一時半會兒竟掙脫不開,隻能痛苦地喘着粗氣,發出不滿的呻吟。
【“你剛剛真的很沒有禮貌。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之後清醒過來了也不用道歉…而且你酒量一向很差,做出這副樣子是給誰看啊。”】
喉間發出一聲輕笑,南雲與市擡手捏住了對方的手腕,神色冷淡。
【“很早我就想說了,擅闖民宅這種事情真的很讨厭,尤其是在周末。”】
【“是嗎,那你以前為什麼總是在我來找你時偷偷加好感度。”】
【“又開始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個世界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将對方的手甩開,賭氣般偏過頭,滿溢的憤怒幾乎要壓不下去,以至于借着酒勁說了許多難聽過分的話。
他其實記不太清楚自己在渾渾噩噩間都說了些什麼了,隻是在發洩一通後,那雙受傷的眸狠狠刺痛了他,以至于沒能收住那句最為尖銳刺耳的話——
【“一直以來把這裡當成是遊戲的不是你嗎?遊戲角色死就死了,你當然無法體會我如今的感受。”】
鈴木清宮“噌”地站了起來,然而南雲卻并未從她臉上看到任何一絲錯愕,反而罕見地露出了怒意。
他不服輸地回視了過去,兩雙怒眸在空氣中交鋒,至此便徹底收不住口了:
【“……我就想知道,當初我們去執行護送任務的時候你去了哪裡?早不走晚不走,非要在那個時間段離開?”】
【“包括你的身份也是,這段時間我一直有在調查你的過去,然而一無所獲。就連入學名單上甚至都隻有一個姓氏…你的名字究竟是什麼?如果真把我們當成朋友為什麼從來不提。”】
【“你在懷疑我?”】
【“我也不想将矛頭對準你…然而偏偏你的嫌疑一直在,坂本也因是否要将你視為調查目标這事與我産生了分歧,赤尾也沒有消息,可以說是生死未蔔……然而在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有說有笑的去讨好一些外人,你讓我該怎麼信任你?”】
【“……”】
鈴木清宮沒法解釋這件事。雖然一直知道南雲很敏銳,但沒想到竟是一直都隐隐有所察覺,并且幾乎猜透了真相。不過對方似乎理解成了是自己的态度問題,并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是遊戲。
名字是在登入遊戲時設置的,她一向不喜歡别人喊自己“清宮”,所以便直接從源頭杜絕了這個問題,這樣大家便隻能稱呼她為鈴木。
在赤尾莉昂生死未蔔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那是因為她看到了隊友欄的頭像還亮着,知道莉昂活得好好的,不回來肯定有對方自己的顧慮。
至于讨好外人……鬼知道南雲在發什麼瘋,正常的社交也能被解讀成讨好。殺聯這邊在鈴木眼裡早已不可信任,那她便必須從别的渠道去調查有關莉昂的位置,并且真實目的還不能大肆宣揚。
除開一些遊戲背景設置,關于她最近的社交倒是能向南雲說道一二,可對方如今這副醉醺醺的模樣,她實在是沒心情多言。
這家夥,明明根本不會喝酒,以前和他們幾個拼酒的時候永遠是第一個倒下的,這得是多難受才會這樣強撐。
【“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很想揍你一頓……但你看起來太招人心疼了,根本讓人下不去手。”】
南雲沒再說話,就這麼抱着自己頹廢地倚靠在牆角,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髒處溢出,喉口哽咽,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難以呼吸。
鈴木清宮握緊了拳,眼神清明堅定,認真地向其許下承諾:
【“我一定會盡快将莉昂帶回來的,這段時間不在…你記得照顧好自己,我可不想回來後看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家夥。”】
明明被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如同往常一樣相處……未免太犯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