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莉昂正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沒有勉強讓他去改變,最後選擇獨自離開。
“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與殺聯之間還發生了什麼,但有仇有怨沖着殺聯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濫殺無辜?”
“都說了,付出一些犧牲是必要的,任何革命都是要流血的,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更何況這世界本就是息息相關的一個整體,殺聯所犯下的罪孽之中也有讓那群普通人得益的地方,這麼一想他們也不完全無辜,殺了便殺了。”他的語氣逐漸不耐煩起來,神色也一改先前的溫良,露出狠戾的一面。
“坂本,雖然你是因誤會才開始與我糾纏,但我從未想過對你的家人下手,這個誠意還不夠嗎?而且如果真如我們所想的那樣,鈴木的死也與殺聯有關,那為什麼我們不合作起來?”
看似句句有理,實則全是歪理。
坂本太郎憋着一口火氣無處發洩,他倒是不覺得拼上全力自己會輸,既然能殺得了對方一次就能殺第二次,但他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救人…聽其中一位成員說虎丸真冬已經被轉移走了,那他們便沒了繼續在這個倉庫逗留的理由。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
“絕無這種可能。先不說我自己根本無法認同你這種對普通人也無差别出手的理念,要是鈴木知道我為了她與你結盟絕對會非常失望的。”
角落處,某個身影因最後那個詞稍微晃動了一下,佯裝無事發生般擡手,側着身子捂上了僅剩的一隻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
“噗、咳咳……”
“熊埜禦?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成這樣?”
女人渾身都濕漉漉的,頗為狼狽,一進倉庫便散發出一股撲面而來的海腥味,看樣子是剛從海裡面出來。
她不太想回憶起先前發生的事,身上沾上火時她縱身跳入海裡,然而詭異的是那個火遇水不滅,缺氧和被火灼燒差點把她殺死在海底,直至岸上的那人跑去救那個ORDER時收起了能力,才讓她幸免于殒命的結局。
這差事辦得實在是過于狼狽,并且輸得還很屈辱,可奈何問話的是有月,所以她還是如實回答了。
“控火……”
不僅是X這邊的人,連坂本一行人也懵了:ORDER有這号人物嗎?
熊埜禦:“……那人說自己不是殺聯的,好像是個高中老師。”
“JCC?”
“不,我敢肯定沒有這号人物。”
“别想了,應該就是亂入的路人吧,壞事做多了就是這樣,會遭報應的。”四村周剛說完就被身旁的坂本和信捂住嘴,這小子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嘴毒被人揍啊!
雙方這次會面都出師不利,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繼續交涉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便就這麼不歡而散。
畢竟再繼續争執下去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惡戰,正遂殺聯會長所願,那也太便宜他了。
·
“好,我知道了。”
南雲等對面挂掉電話後隔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姿态散漫地抄着兜走到客廳,微揚起唇角,鼻音懶洋洋道:
“嗯……稍微出了點狀況,那兩個小朋友暫時沒法回來,但都很安全,不用擔心。”
我擡眼看向對方,聽到這個消息後勉強松了口氣,看來坂本和虎丸兩邊的情況目前都還說得過去,雖然暫時沒法回來,但隻要人安全就行。
因為不想在醫院躺着,所以我便提議回家休養,就是腿腳稍微有些不便,不過南雲照顧得可以說是面面俱到,基本上用不着我親自做事,全都被他一個人包完了。
但是我依舊覺得剛才他接電話離開的時間太久,回來的笑意也有點像是刻意堆積出來的。這麼想着,我便直接問了。
“我…抱歉,坂本君其實是要我告訴你的,但是我擔心這會勾起你痛苦的回憶……”
好在我隻要問了,那南雲必然不會隐瞞,更何況還是與我有關的事情。但我沒想到的是竟然和“我”死亡的原因有關。
不知道該怎麼跟人解釋,我其實一點都不痛苦,因為遊戲是突然黑屏然後告知我角色死亡,我本人隔着遊戲機什麼感受也沒有,最起碼身體上沒有痛感。
并且比起大家所想象的那種痛苦,倒不如說憤怒更多一點,好不容易玩到了那個地步說沒就沒了,當時氣得我到處找遊戲廠商投訴,可惜一無所獲。
……所以每次當南雲朝我露出心疼的表情時,我都會格外愧疚,并且下意識妥協他接下來的任何舉動。
對方說着說着又難過得緊,跟求愛撫的小動物一樣貼了上來,熱息覆着,哪怕看不到表情我也知道他此刻分外興奮。
“嗯…其實我并不介意的,倒不如說知道後心裡反而松了口氣,最起碼不再像之前那樣一頭霧水了。”
盡管這麼說,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的死或許是麻樹幹的,但現在懸賞我的人呢?各種操作都是在把我引入裡世界,但偏偏又不動手殺我……就像是在伺機等待着什麼一樣。
這件事,或許并不如表面上那麼簡單。
“你不介意就好。”南雲的唇幾乎要貼在我的耳根上,摟住腰的手也小動作不斷,惹得人身體逐漸綿軟無力。
他繼續低語:“其實我還挺想誇你兩句的,竟然接觸了這麼多人。如果當初沒轉去暗殺科仍然還在諜報科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間諜。”
我被哄得迷迷糊糊的,畢竟全都是支線任務,自己又很愛集圖鑒,自然會接觸不少人。
不過許是對方提到了間諜,而昨天清宮天流才提起了那個我差點快要遺忘的人物背景設定,于是脫口而出打趣了一句:
“如果成為出色的間諜,那豈不是和你這個間諜世家的大少爺更配了嗎?”
“……”
南雲愣住了,我也沉默了。
完全不敢去看對方現在的表情,隻好将頭越埋越低,砰砰直響的心跳聲根本掩藏不住,臉上的熱意也攀升了上來。
過了半晌,喑啞的聲音才從上方傳來,盡管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清楚了。
他說——
“無論什麼樣,我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