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面對對方突如其來的邀請,喜久遙失笑道,“如你所見,我在經營大福店。”
聽到不意外的拒絕,五條悟連思考都沒有,快速接話:“我可以按照制作大福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預先買下貴店未來幾十年所銷售的大福。而且……”他傾身靠近喜久遙,語調頗為誘惑地繼續說,“高專老師薪資一定會比大福店的收入高,被認定為特級咒術師後的津貼也相當可觀哦~”
喜久遙很心動。
如果說剛從領域中蘇醒的她有面臨的困境的話,可以概括為兩個字:貧窮。
這點,從這個店鋪的選址就不難看出來。
這間店面還是在她為一對中年夫婦袚除詛咒後,得以低價從他們手中租來的。房東灰原夫婦還好心地延遲收租,讓她第一個月有了收入之後再繳納。
她不是沒想過重操舊業,以為人袚除詛咒謀生。可惜,現在大家普遍信仰盤星教,她這樣外表的,很難取信于人。
好想宅回領域啊……
喜久遙夜晚躺在店鋪樓上破舊的榻榻米上,總是想躲回去。
可是隻有思維存在的識無邊處天中,時間是被丢棄的,動辄經年。
她在裡面躲得太久了,也錯過了許多事。
在冷靜了這麼多年,又了解過如今的咒術界後,她沒有辦法繼續宅在領域中躲清淨了。
看出她神色中一閃而過的動搖,五條悟再接再厲:“雖然咒術界高層是一筐爛橘子,但高專的學生還是相當可愛的,可以任你調~教~,是不是很心動?”
“五條老師,我并沒有那樣的興趣愛好。”
“沒有嗎?”這個答案似乎讓五條悟有些意外,他地歪歪頭‘看着’她有些遺憾地道,“那真是可惜。”
雖然那雙漂亮得令人驚歎的眼睛被繃帶遮住了,但他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掌控一切從容,随意的一個動作也足夠吸引人。
喜久遙安靜地感受着他這些年來的變化,一時忘了去想他話裡的‘可惜’,是在可惜什麼。
沒說幾句,五條悟放松地打了個哈欠。
他突然發現,在這裡,自己似乎比平常都要放松。
「是因為她在的緣故。」
這個想法突然浮現在五條悟的腦海中,是對她仿若天然的信任。
這就有趣了。
不過,比起探究原因,他困意越來越濃了,現在更想補個覺。
就在他要任性開口借地方補覺的時候,安靜的喜久遙出聲了——
“要下雨了。”
這句話說完不多時,窗外雨聲夾雜着雷電聲響起。
喜久遙想起什麼,起身朝陽台走去——那裡放着房主夫婦留下的一盆花。
一拉開咯吱作響的木門,草木和着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眉目舒展,輕輕放緩了呼吸。
「是和領域展開中不同的,鮮活的氣息。」
而等她收好盆栽回到客廳時,就看到作為客人的五條悟曲肘做枕,側躺在榻榻米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喜久遙撫着和服下擺,跪坐回榻榻米上,抿了口苦澀的抹茶,垂眸看着他開口:“要回去嗎?”
五條悟保持側躺的姿勢,嘟囔道:“沒有帶傘,我讨厭下雨天。”
“過會兒雨就停了。”
“看來得等一會兒。”
可他們都知道,全開無下限術式能夠輕松擋去雨滴。
兩人心照不宣,室内又安靜下來。
假寐的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眼睛上的繃帶,睜開了眼睛。他維持着側躺的姿勢,注視着眼前這張仿佛永遠不會因為外物而發生變化的笑臉。過了一會兒,他那弧線完美的唇角揚了揚,而後輕啟——
“術式順轉,蒼。”
純淨磅礴的咒力具現化為和他瞳孔一樣的蒼藍色。
面對五條悟即将落下的可怖攻擊,敵人都會第一時間逃命,就算是友方也至少會破口罵一句“瘋子”。
而喜久遙隻抿了一口茶,平靜地注視着團蒼藍色。
她感知着比多年前力量更純淨,操作也更精細的術式,眼睛裡笑意淺淺。
「果然,悟的術式不管看多少次,還是一樣賞心悅目。」
“術式反轉,赫。”
“嗯?”
“虛式,茈。”
五條悟帶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剛落,充斥在一戶建小樓裡的蒼藍與赤紅交融,凝聚成一團紫色強光。
巨大的能量瞬間将周圍的空氣沖擊開來,掀起一陣強風,将喜久遙的劉海吹散開來。虛式朝她襲來的瞬間,她眼中終于升起一抹稱得上訝異的神色。
此時,坐在惠比壽花園廣場觀景台中避雨的遊客突然發現,先前那條沉寂着的将燈火闌珊的原宿生硬切分開來的商店街上,爆發出了強烈得猶如實質的紫光。
他豁然張大眼睛,驚慌地拍着同伴的胳膊:“喂,那是什麼?!”
正在拍雨中夜景的同伴收起相機,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一片漆黑:“這雨還在下,那邊又黑漆漆的,能看見什麼?”
遊客轉頭再看過去,不由呆愣住——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那裡隻有比先前更濃郁的黑,而那團絢麗的紫光仿佛被虛空吞噬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