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區,司機便找了個地兒把他們兩個放下了。
車一停,蘇恬愛便跑了下去,完全沒發現身後還有個人。
顧斂詞本來出來就沒什麼事,隻是因為裡面太悶,想出來放松放松,此刻便百無聊賴地跟在了蘇恬愛的身後。
她先是有目的地進了家咖啡店買了杯冰飲,随後便逛起了街道。
夏日的陽光總是時刻充盈着街道的各個角落,盡管是下午六點,快要落日的時分,行人也仍被籠上一層薄薄的金色光罩。
蘇恬愛披着頭發,于是發頂被灑下來的陽光照得泛着光芒,整個人被暈染成了一道日暮的景光。
顧斂詞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她,偶爾看看周圍。
在兩人前面,有位老奶奶在人行道上推着車,正要過馬路。不料下台階時,手推車一不小心滾翻了。
顧斂詞注意到,正要上前幫着扶一把,結果蘇恬愛先他一步過去了,在斑馬線邊将車扶了起來。
他愣了愣,瞥見不遠處飛速駛過來的電動車,一晃神的工夫,已經快到她的身邊。
來不及想那麼多,他沖上前一把将她攔腰摟了上來。
下一秒,電動車從兩人身邊疾馳而過。
蘇恬愛被車駛過時刺耳的聲音吓了一跳,才後知後覺無事發生。
心跳本應回歸正常,隻不過在看清來人是顧斂詞後,她的心率開始變得奇怪。
按理來講,發現是認識的人救了她,她本該放下心來,但是……顧斂詞除外。
隻要是他的靠近,随随便便一個舉動都可以讓她感到小鹿亂撞,更别說是親密的肢體接觸。
腰間溫熱的觸感還未抽離,她擡眸,對上他焦急的視線。
“你怎麼在這裡?”她不可置信地問。
顧斂詞穩了穩氣息,松開手,回答她的問題:“找了個借口出來透透氣。”
蘇恬愛沒有再去看他的臉,強行穩住心跳。
這倒像是他的作風,還記得之前高二運動會,她偷摸去休息室也碰到他了。
“你……一直在我後面嗎?我怎麼沒發現?”她有些驚訝。
“你一下車就走了,應該都沒注意到車上還有别人。”顧斂詞淡定道。
腰間被他摟過的地方不斷有熱感傳來,不容忽視。
蘇恬愛背過手擋了擋,笑了兩聲,強裝鎮定繼續聊:“那你找什麼借口出來的啊?”
顧斂詞默了默,道:“我說,我在駕校預約了一整個假期,今天終于排到我,要去考科目三。”
蘇恬愛忽略了些剛才的緊張感,自然地接話:“這麼輕松嗎?我跟他們說我有個親戚來找我了,不識字也不會說普通話,我必須得去看看她,然後帶她去附近轉轉……反正好一通軟磨硬泡才相信。”
他笑了聲,“親戚呢?”
蘇恬愛慢慢彎了彎唇,解釋道:“我編的,就假裝是你好了。”
“走吧,我做過攻略了,這裡江邊一帶晚上街頭藝人特别多,特别熱鬧,一起去看看。”說完她提步過了馬路。
顧斂詞挑了挑眉,跟上。
傍晚八點,江邊開始熱鬧起來,兩人過來的路上,聽到好多街頭藝人在唱歌,不過都沒有駐足,直到遇見一位拉手風琴的。
拉的是《最後的華爾茲》,蘇恬愛很喜歡的一首歌。
見她聽手風琴聽得認真,顧斂詞靠近問道:“喜歡?”
蘇恬愛以為他問的是歌,點點頭,彎唇道:“特别喜歡,以前經常聽。”
“是嗎?”顧斂詞直起身子,“我以前學過一段時間手風琴,明天拉給你聽。”
蘇恬愛以為他要在文藝彙演上表演,于是捧場道:“好啊!我明天等着聽!”
顧斂詞勾唇,看向她的側臉。
晚風從江邊吹來,白熾燈的光束打在她本就白皙的臉上,顯得她的面部更加流暢,飽滿。
他從來都明白,她是柔美的長相,可無論是穿着千篇一律的校服,還是聚會那晚的裙子,都未曾改變過她那讓人産生距離感的氣質。
她就像是一隻高貴的貓,盡管總是展現出自己溫柔的一面,可骨子裡的那份矜貴從未被掩飾。
但今晚,在人群中和自己站在一起欣賞街邊音樂的她,整個人竟柔軟了下來。
或許是晚風太過輕柔,周圍熱氣太盛,就連她被風撫起的發絲,都叫人舒服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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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沒有了教官催命般的哨聲,蘇恬愛在這十天内,終于難得的睡了一次自然醒。
不過,昨晚兩人還是太過惬意,回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基地的大門早已關閉,還是顧斂詞找秦暮來偷偷給他們開門的。
這本是一件很清白的事,可秦暮昨晚看他們的眼神……實在是充滿了暧昧的誤會。
睜着眼躺了會兒,蘇恬愛才算是徹底清醒,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果然,昨晚睡得太晚,現在已經上午十一點了。
宿舍裡沒幾個人,留着的幾個也是在床上玩手機,幾乎沒有誰像她一樣睡到這會兒。
洗漱完後,蘇恬愛便和宿舍的幾位女生一起去餐廳吃飯了。
餐廳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所以遇上了顧斂詞,她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