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考B大。
H大的計算機系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就算不去H大,理科類最高學府A大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可他竟然兩個都沒選。
雖說B大物理系也是全國頂尖的專業,但蘇恬愛一直以為,這個選項對他來講,算是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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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斂詞和鄭言柒聊了好久。
中途接到秦暮的電話,他跟鄭言柒說了聲後,便從民宿走了出來。
日暮黃昏,涠洲島的夜晚将近,日光的暖意卻沒有下降半分,朝着太陽望去,連常綠的樹葉都透着滾燙的黃亮。
從遊樂場回來之後,他便不受控地想了很久。
關于他和蘇恬愛,高中交集少得可憐。
二人唯一一次暴露在大衆面前,是他上表白牆的那次無故扯上她,他怕她受牽連,被議論,立馬找人托牆主将那條撤了下來,還發了公告。
他從來沒有主動涉足過她的領地,也沒有膽量将她帶入自己的世界。
他以為,隻要他一改以往,跨出一大步,為了她主動來到B大,一切會變得不一樣。
可,真的變得不一樣了嗎。
他為她做出的努力,像是隔着一片巨大靜音玻璃的驚濤駭浪,他在這邊,她在那邊。
他的主動,僅他可見。
在愛情這方面,他除了内耗,隻有木讷。
再多的,上天也沒有賜給他。
正如此刻,挂斷秦暮的電話後,這幾日一直困擾着他的問題,早就一錘定音了,可他的不知所措沒有減去半分。
蘇恬愛喜歡他。
她的喜歡,貫穿了她整個高中,他已經确認。
秦暮放假回到了H市,他找到蘇恬愛當時班内的同學屈大壯确認過後,在電話中告訴了顧斂詞。
顧斂詞聽完後,良久沒有聲音,再次開口,是說“挂了”。
他沿着小路漫無目的地走着,走到了一顆榕樹下,樹枝上被來祈福的人挂滿的紅絲帶,随着風在夕陽下飄着,他隻看了兩眼便收回。
顧斂詞無甚留戀地繞過這裡,走進了榕樹背後的一家酒館,打算喝幾杯。
可等到要來菜單後,他卻頗覺頭疼。
這裡的酒館為了招攬遊客,起的盡是些花裡胡哨的名字,除去酒名不看,基酒的字體也是奇形怪狀,根本看不清酒是些什麼成分,他手指捏着菜單,看得耐心遞減。
毫無征兆地,一根細嫩的手指伸過來,指了指他面前敞開着的菜單的某一處,他跟着看過去,畫的是一杯棕色漸變的調酒。
然後,熟悉的,清甜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喝這個吧,火山口。”
他蓦地擡頭,是蘇恬愛微帶笑意的眼睛。
“涠洲島是火山噴發堆凝形成的,地層幾乎都是火山岩,是中國地質年齡最年輕的火山島。”她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雙手撐着下巴看他,“嘗嘗嗎?”
他盯着她一張一合的唇,沒太反應過來她的突然出現。
“嗯?嘗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啞。
“這杯調酒啊,在火山口喝火山口,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嘗嘗嗎?”她唇邊勾起一個笑,再次指了指他面前的菜單。
他手指緊了緊。
怎麼說。
他隻想在火山口跟她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