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侍女紛紛行禮。
“怎麼了,見了父親連話都不會說了?”他笑得輕浮,眼神色迷迷的,“怪不得我那好兒子藏着掖着不讓看,原來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說着便要上手将她拽下來。
明燭輕飄飄地往後一躲,往上爬得更高了,她不禁疑惑,這是城主?陰刀那樣溫和有禮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披着白色狒狒皮的男人突然出現,抓住城主伸出去的手,“城主大人,讓屬下好找。”
“疼疼疼!松手!”城主扶着手腕,狠狠道:“奈落你好大的膽子!”
“城主大人不在自己院子,跑來這裡做什麼?”奈落渾身包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半截白皙的下颌。“還是翻牆進來的,您的院子隔得很遠吧。”
“整座人見城都是我的,老子想去哪就去哪!”他瞥向樹上的明燭,自然想要哪個女人就要哪個女人!“你隻不過是我兒陰刀的手下,竟敢對我大呼小叫!”
陰刀穿着藏青色羽織立在廊下,眼神微沉。
“父親,這是在做什麼?”他平時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此時卻有些尖銳。
“我……”城主看着那雙眼睛,突然卡殼,意識到孩子大了不由爹,随即又惱羞成怒。“我不過來關心關心小輩,你這是什麼态度?”
“明燭身體剛有點起色,父親還是少來打擾比較好。”陰刀狹長的眼睛,眸光陰冷,笑意不達眼底,“我送父親離開。”
“城主大人,請吧。”
“好,我兒真是翅膀硬了,連父親都敢反抗了。”城主面色不虞地離開了。
奈落沒有說話,隻是在樹下,透過狒狒皮的眼睛看向樹上的明燭。
紅色的瞳孔,還畫着藍色的眼影。這人是……妖怪嗎?
這狒狒皮毛有點眼熟,明燭坐在樹杈上,“奈落?”
奈落渾身一震,他低笑,“好久不見,明燭。”
明燭眉毛一挑,看來她忘記的事情還不少,可惜她真的不記得奈落。
“夫人,下來吧。”陰刀送走了城主,他的聲音從檐下拐角處傳來。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聽了多少。
“我接着你。”陰刀走到樹下張開手臂,眼裡滿是擔憂。“不要怕。”
明燭其實一點都不怕。
她扶着樹杈輕巧地跳下去,被牢牢接在懷裡。陰刀雖然看着瘦弱,但是身形晃都沒晃。
“陰刀,我要一個秋千,”明燭指指一旁的樹枝,“挂在這裡。”
陰刀看向奈落。
“我明白了。我去找繩子和木闆。”奈落行了禮,就退下了。
陰刀抱着她走進和室,侍女們跟在後面,他表情頗有些自責,“吓到了?不用擔心,父親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我才沒有害怕。”明燭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我知道你會來的。”
将人抱進和室,陰刀撫上她的長發,摘下幾片落在頭上的花瓣。
“餓不餓?我們吃飯?”
“嗯嗯。”看見陰刀,明燭突然有了食欲,覺得好餓好餓,好像幾十年沒吃過飯。
侍女端進三方,面前五六個小碟子,擺着各式各樣的小菜。明燭面前,還多擺了兩大條烤魚,很大那種。
陰刀将剔去刺的魚肉放在她的盤子裡,明燭整整吃了五條才滿足。
“好吃嗎?”陰刀笑得溫柔,高馬尾襯得他越發好看。
“好吃!”
侍女收拾好桌子撤下去,陰刀給她擦擦嘴,“喜歡就好,下次還給你烤。”
“魚是……你做的?”
陰刀親昵地握着她的手,認真道:“明燭喜歡什麼,讨厭什麼,我全部都記得。”
明燭有點心虛,“可是我忘記了好多事……隻記得我好像很喜歡你……”
“那就永遠喜歡我吧。”陰刀清澈的眼睛,藏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永遠……”
正當明燭要點頭時,後背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從身體内部炸開。
“咔嚓咔嚓——”森白的骨骼撐破柔軟的布料,碩大猙獰的骨刺布滿整個空間。
“明燭!”
“啊——”明燭眼中瞬間盈滿清淚,倒在奈落膝上不省人事。
陰刀輕柔地抹去她挂在鼻梁的那滴眼淚,手放在明燭後背與骨刺交界處,喃喃道:“還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