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即使是墓土做成的身體,桔梗也還在治病救人。明燭得到雪理的消息,回來的小蝴蝶說雪理在殺生丸身邊,明燭攥起了拳頭。
好啊,她說怎麼好幾天都沒消息,一個奈落,一個殺生丸,真是她前進道路上的兩大絆腳石。
奈落的脊骨這幾日在身體裡很安分,明燭摸不透他的想法。她很清楚自己的傷勢,在與南星換骨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換句話說,隻要奈落動手,她現在必死無疑。
可是為什麼?
奈落甯願用四魂之玉壓制她的妖氣,也要為她安一副脊骨,他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這種聯系,奈落來到林中的一瞬間,明燭就察覺到了。
白色的流光墜入深林,明燭掐着奈落的脖子将他摁在樹上,“看來你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回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大概是在人群中呆久了,奈落做人類真的遊刃有餘,毫無違和。所以即使撕去陰刀病弱溫潤的僞裝,這張五十年前就組好的臉,依舊長在明燭的審美上。
明燭順着脖頸上移,捏着他的下颌狠狠一擡,“你來這做什麼?想讓我再殺你一次?”
眼前人換了一身衣服,銀白長發束起,隻是一個眼神就能鋒利的把人割傷。
最猛勝是他的耳目,可以連接到神無的鏡子。明燭殺多少,奈落就放多少,他從鏡子裡一刻不停地看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果然還是更願意在桔梗身邊。
奈落覆上下颌處的手,“我是來試我現在的力量的。”
話音未落,明燭用冰錐将他紮成刺猬,試圖阻擋他的控制。
不想奈落一動沒動,硬生生承受了攻擊,隻是眼睛紅光一閃,明燭就渾身麻痹,倒了下來。
奈落拔掉身上的冰錐,傷口沒有血,很快的複原了,可是衣服并沒有。
“很遺憾,我現在沒有鬼蜘蛛的心。”
“關鬼蜘蛛什麼事?”明燭默默盤算,下次要先戳瞎他的眼睛。
奈落打橫抱起明燭,不屑笑道:“你不知道嗎,明燭?那家夥喜歡你。”
幼時的孩童沒有辨别美麗的能力,後來他見了許許多多的人,醜陋的,美麗的,邪惡的,善良的,都不及她——不及她的光芒。
那是他短暫的滿含殺戮的,乃至成為卑賤肮髒的半妖的很長一段時光中,唯一記得的顔色。
這種欽慕在多年求而不得後,成為一種刻入骨髓的執念,無論換多少個身體都無法磨滅。
那股執念是組成他不可或缺的、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那是他奈落的心髒。
“你一定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那個少年做了什麼吧。”
“找不到你,他繼續受着村民的毒打,後來他的村子來了一夥強盜,他和強盜一起殺了村民,就用你給他的那把刀,他像條狗一樣祈求着,然後加入了他們,也成為了強盜。他還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鬼蜘蛛。”
“他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裡苟延殘喘,是你的出現激發了他生存的欲\望。”
“鬼蜘蛛愛慕你,想要得到你。”
“可我奈落不是,我與他不同。”
明燭的身體漸漸恢複,不想再聽奈落的長篇大論,她攀上男人的肩頭,“真的嗎,奈落?你真的與他不同嗎?”
四目相對,呼吸相纏,殷紅的唇一張一合。明燭完全不帶怕的,奈落要是想殺她,早就動手了,哪裡還會跟她說這麼多關于鬼蜘蛛的事情。
“是誰天天喊我夫人?是誰騙人說我們有了孩子?”
“難道不是你嗎?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