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乘春贈他桃枝,間接引他入道,倒是費了一番苦心。
所幸他沒有辜負這一枝春意。
心境豁達,周身三尺靈氣迅速枯竭,被他吸體内,重塑丹田。他迅速盤溪坐下,進入入定狀态。
聞琴見狀,也抱着食盒乖巧地坐在一旁,給他護法。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齊雲霄驟然睜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身上氣勢已臻至練氣圓滿,隻差一步,便可重入先天築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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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聞琴引他去了颠倒境和銜春澗兩處熟悉環境。
所謂颠倒境,取自颠/鸾/倒/鳳之意,風月道的修士多結成道侶,一同雙修功法,在千劫桃塢裡修煉多有不便,颠倒境便是他們日常修煉的場所。
而銜春澗坐落着大大小小數百流泉飛瀑,山間布下催生靈草的陣法,那些流淌的山泉水皆為天然“藥泉”,沐浴在其中,可治愈傷勢、滌肌洗髓、固本培元。
如此逛了一圈,天色漸暗。齊雲霄用過晚膳,又練了一會劍法,被告知——從今夜以後,他需搬去醉胭殿,和春君同修同眠。
有些抗拒怎麼辦。
但想到老狐狸前幾次也沒對自己做什麼,還送了桃枝幫自己悟道,遂暫且放下戒心。
穿過長廊至盡頭,右轉便是春君卧房。齊雲霄敲了敲門,無人應聲,推門而入。
屋内幽暗不明,幔帳未系,月光透過窗紗,垂落了一地的光影。床邊摔了隻熄滅的燭台,齊雲霄蹲下身去撿。
“聽聞今日,你新悟了一劍?”
含笑之音自身後響起,帶着熟悉的戲谑嗓音。
齊雲霄并未即刻理會,他拾起燭台插在燈盞上重新點燃,室内燭火一根接一根燃起,映亮了這方居所。想象之中風月道春君的卧房當旖旎動人、明豔萬分,處處應透着暧昧不可言說的氣氛,可此間入目皆是淡青、月白之色,相比于風月道裡其他地方,倒顯得素了。
駐目片刻,方轉過身來,與那雙狹長紅眸對視:“我從前好歹也是劍修首席,悟出新劍招式有何奇怪。倒是春君大人,愛躲在暗處偷瞄人的怪癖不知何時能改一改。”
祝乘春悶悶笑着,出手如電,探向他腰間。齊雲霄立刻抽出桃枝,與那人纏鬥起來。
二人見招拆招,并未動用靈力,氣勁削落燈花數盞,滿室光影葳蕤。二十回合後,齊雲霄力有不逮,氣息微喘。祝乘春适時停下,伸手扶他,袖袍一甩,因氣勁熄掉的燈盞重新燃起:“不錯,有了本君助力,你已恢複不少,能和本君同練同練那《欲海七重天》了。三日後是十五日,這幾日你與本君同寝,本君帶你調息。”
劍修氣勻,冷冽眉眼朝他投來一瞥:“春君大人和很多人都練過此功法?”
祝乘春聞言,挑起半邊眉毛,瞳眸之中笑意灼灼:“雲霄,你可是吃味麼?”
将人攬入懷中,他摟着劍修精瘦腰肢,半是歎息半是回味,意猶未盡:“是啊,在和你結契之前,本君與好多人一起練過,也同他們這般摸過、抱過,還去了颠倒……”
齊雲霄耳根驟紅,哪怕他知曉身後這人多半又在胡說八道,可不免的還是被祝乘春輕易挑起滿腔情緒,掙紮着怒罵:“無恥邪君!”
那瑩玉手掌按于腰腹,輸入一道平和溫潤的力量,以補足他方才耗損的元氣,齊雲霄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氣得牙癢癢。
他明明是想問個緣由來着的!
他想問,《欲海七重天》他也看過了,這修煉的功法到底哪裡特殊了,要和那麼多人結道侶?
難不成真是傳聞中,風月老祖風流成性,和誰都可以?!
劍修胡思亂想着,肩頭蓦然一痛。祝乘春靠在他身後,下颌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肩頭,琵琶骨舊傷未愈,正是那裡隐隐疼痛:“本君是無恥邪君?那你覺得你是什麼?正義凜然的劍修首席?”
“可如今——”
眼前景色驟然一花,睜眼隻見月白色帷帳懸于頭頂,身上軀體滾燙,軒窗外,桃花清香幽然入帳:
“什麼劍修首席,不還是落在本君手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