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安開始讓自己學着習慣這次痛苦的失去。
她一再告訴自己,人生沒有永遠,時間會讓一切平息。可是,心裡像是一直壓着一塊巨石,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說不出的難受。
既然做出選擇,就不要再想了,莉絲安。她坐在廢棄教室裡,揮動魔杖加大火焰,手裡動作行雲流水。可心思完全沒有在上面。
似乎是因為這鍋魔藥,他們把這裡留給了她,從那天起,弗雷德和喬治再沒來過。他們與她劃清了界限。
坩埚裡咕噜咕噜冒着泡,煙霧升起散開,莉絲安回過神,拿過旁邊的書,繼續翻看起來。
地上已經鋪滿了羊皮紙,寫滿各種各樣的魔藥配比,還有許多拉丁字母,那是她在實驗的咒語,另外,還有法陣。她打算刻畫在懷表上的法陣。她想把懷表制作完成,不知道是為了有始有終,還是為了什麼。或許她隐隐期望能把這份禮物送出去。
無處宣洩的情緒急切想要找到出口,莉絲安隻能讓自己專心,更加專心,把所有精力投入進這些事情裡,廢寝忘食。
秋和瑪麗埃塔都不知道那天的争吵,她也不想告訴她們。她們問起為什麼最近弗雷德沒有來找她時,她也隻用他忙于店鋪的事情搪塞過去。
魔法鬧鐘響起,莉絲安起身來到魔咒教室。
她要指導低年級的學生練習魔咒。這是弗裡維教授給她的禁閉内容,不把所有人都教會,就不算完成。
弗裡維教授對于這個喜愛的學生還是放了一馬。
前兩天在走廊裡,有幾個參加D.A.的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與兩個六年級調查行動組成員吵起來了。
看到已經空掉的沙漏,他們已經不再有所顧忌,戰鬥一觸即發。
路過的莉絲安幫他們擋下那兩個斯萊特林的惡咒,見勢不對,那兩個斯萊特林立刻離開了。
站在一邊的瑪麗埃塔扶起地上的韋克菲爾,卻被他甩開手,“都怪你,叛徒!如果不是你,鄧布利多就不會離開,D.A.也不會被迫停止,現在你滿意了吧,終于不用參加讓你讨厭的集會了!”
瑪麗埃塔的瞳孔猛的一縮,無措地站在那裡。秋急忙拉着她離開。
她們剛走,韋克菲爾重重摔在地上,莉絲安手裡的魔杖指着他的鼻子。“她已經得到了嚴酷的懲罰!你也是個懦弱的人,面對烏姆裡奇那個真正的加害者時根本不敢這樣氣勢高昂!”
“不是她的背叛,事情才不會變成這樣!”韋克菲爾叫道,“你還願意和這樣的人為伍,弗雷德和你分手真是太正确了!”
莉絲安的心髒猛地收緊,她握住魔杖的指節已經泛白。
“萊維斯頓小姐,你在做什麼!”趕來的弗裡維教授和麥格教授目瞪口呆看着她,“攻擊同學!”
“抱歉教授,”莉絲安面無表情收回魔杖,“我願意接受懲罰。”
“鑒于你對低年級同學施咒,我會為拉文克勞扣掉二十分。”弗裡維教授闆着臉領着莉絲安回到辦公室,“還要加上禁閉。”
莉絲安全都接受了,開始每天晚上為低年級補習魔咒。
一名赫奇帕奇女生成功施放出快樂咒後,莉絲安結束了他們今晚的補習,告知其他人明晚七點教室裡繼續。
她來到廢棄教室,疲憊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坩埚,最後加入搗爛的銀葉草,兩滴榆樹上的清晨露水。
魔藥開始冒出銀色泡泡了,噗、噗、噗,緩慢而規律。完成了。
莉絲安熄滅火焰,拿起一邊的長形玻璃瓶,灌進藥劑。一支支透明瓶子變成晶瑩的淺綠色,封好木活塞,放進盒子裡。
夏季學期剛開始,弗雷德和喬治就在烏姆裡奇的課堂上跟她唱反調,用惡作劇産品搗亂。他們又被關禁閉了,那些句子再次深深刻在他們手背上。
每每遇到,莉絲安都會注意到他們血淋淋的手。莫特拉鼠觸角汁盡管能緩解痛苦,可是對一再加深的傷口愈合沒有幫助。
把盒子放進書包,又将裡面的鋁盒拿出來,她開始在表殼上畫如尼文法陣。她專注地盯着圖案,手中的魔杖極穩,沒有絲毫抖動,勻速平緩的把魔力注入其中。
成功了,金色的符咒隐入表殼裡,莉絲安又開始了新的一次符咒刻畫。
兩隻懷表都擺放在桌上,一隻黑色,一隻金色。她的畢業禮物也完成了。隻是,她送不出去了。
莉絲安把懷表裝進衣袋裡,抱着膝蓋,将頭枕在腿上。她不能繼續想這件事情,她應該想想祛除膿包的咒語,還有魔藥。這麼想着,她再次坐起來,卻發現覆蓋在腿上的那塊長袍布料有些濕潤。
擦了擦眼睛,她繼續拖過旁邊的羊皮紙演算起來。
……
吱嘎——
門被打開了。
熟悉的坩埚撲騰的聲音消失了。裡面隻有一簇藍色的火焰在教室正中間的地闆上跳動。閃動的火光把滿地的紙張和書本映照出來,上面的黑色墨水粼粼發亮。
就在火焰旁邊,蜷着一個衣着單薄的黑發少女,她已經熟睡,絲毫沒有被來人的動靜影響。她隻穿着一件灰藍色的薄毛衣和牛仔褲,長袍随意堆疊在不遠處的椅子。
她的手很冰,就算夏天即将到來,蘇格蘭高地四月的夜晚還是帶着寒意。那對細長彎曲的眉毛微微蹙起,嘴角撇下,顯得十分委屈。眼尾的皮膚有些紅,她又哭了。
弗雷德抱起女孩,靠坐在牆邊。輕柔地親吻着她。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