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半身着深藍色直筒牛仔褲,褲腿略微收窄,勾勒出他修長的雙腿,搭配起他沉郁的異國氣質,休閑的裝扮也穿出了幾分禁欲的味道。
赤井秀一四點鐘就來到這裡等待了。
因為其獨特的長發和氣質,路人們時不時朝他看去,甚至有女孩子鼓起勇氣走上前向他要聯系方式,但都被他直白地拒絕了。
他隻是沉默地站在咖啡店外,時不時地看向前方的十字路口。
在收到确定的回答之前,赤井秀一其實一開始并沒有抱希望對方會來赴約。
畢竟兩個人幾乎是徹底鬧掰的狀态了——雖然這段時間他一直試圖緩解,對方卻完全不領情。再加上那天晚上他那非常不成熟不理智的行為,他完全相信蒂塔已經把他劃在了"讨厭"那一類了。
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赤井秀一随手抽出一根香煙,打火機上藍色的火焰輕輕跳躍,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來一圈圈白煙。
赤井秀一在和FBI其他人商讨過後,都認為蒂塔是卧底的可能性不高。
也是,如果讓這樣珍惜的人才去做卧底工作,豈不是巨大的浪費?
那麼問題來了,她為什麼要放走警察?
那一晚銀座的爆.炸案引起了全城轟動,警方代表人出來發言表示沒有人員傷亡。在FBI的暗中調查後發現确實如此,并且後續的案件調查全部移交給了公安,沒有交給刑事搜查。
因為FBI來日本調查黑衣組織其實是沒有得到日本本土的首肯,所以他們也不方便繼續調查,不然還會面臨公安的追查。
赤井秀一微微垂眸,修長的手指間,香煙一點點變短。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對于他未來行事的方向和選擇都有巨大的影響。
但是這樣隐秘的話題絕不可能通過短信或是電話來溝通,他必須要和蒂塔面對面談。
因此即使知道對方很大可能性會拒絕,他今天早上還是向她發送了見面的請求,用的是那天晚上的拙劣的借口——如果不來,他就告訴琴酒。
也許在她看來,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吧?
他将抽盡的煙蒂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但是這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并不想威脅她。
赤井秀一早已下定決心。即便她今天不來,他也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琴酒。
哪怕是這樣會讓蒂塔發現他的異樣,抓住他的軟肋、用這件事威脅他,那也無所謂。
"軟肋"。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使用了一個這麼意味不明的詞彙。為什麼他會這麼想?
赤井秀一正在出神,一道熟悉的女聲從他身後響起。
"……諸星大?"
他下意識轉過身,然後微微睜大了雙眼。
面前的少女仿佛從日本古典的畫卷中走出。
她沒有穿着日常服飾,而是一襲傳統的振袖和服。和服底色是黑色,在日光下隐隐反射出寶石藍的光,典雅又高貴。袖口和下擺上繡滿了精緻的花朵紋樣,一叢叢盛開的紫色大麗菊,淺色的牡丹花點綴其間,還有振翅欲飛的蝴蝶在花朵上流連。
袖長及膝,随着少女的動作輕輕擺動,像是翩翩起舞的蝶翼,優雅而靈動。而她深棕色的長發則被盤成高聳的發髻,其上還點綴着幾支精緻的簪子,簪子頂端鑲嵌着細小的珍珠和花朵形狀的飾物,在空氣中微微晃動,閃爍着柔和的光芒。
赤井秀一愣在了原地,兩三秒後才回過神來,他對着眼前的少女微微點頭:"你來了,蒂塔。"
少女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那如同古典畫卷中走出來的仕女立刻變得鮮活真實起來:"喂,就隻有這句話?"
赤井秀一看着對方那雙有些亮晶晶的眼睛,恍惚中幻視起他們還沒鬧僵之前的相處模式。
啊,這麼想想,其實也才過了一個月而已啊。
這麼短的時間内就物是人非了……真令人感慨啊。
他抛開雜念,那雙冰綠色的眼眸中閃爍出浮于表面的柔情:"你今天真漂亮,蒂塔。"
對方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像是一隻花蝴蝶一樣轉了個圈,語氣驕矜又得意:"這還差不多!"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名為愉悅的情緒。
連日裡的郁氣和低氣壓在少女的笑顔中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毫無原因。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走向這個美麗得耀眼的少女,主動地牽住了她的手。對方立刻想甩開,卻被他牢牢抓住。
已經養成像城牆一樣厚臉皮的美國男人神色自若地看向她氣鼓鼓的面頰,自顧自問道:"一起走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