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需要一根煙來平複被擾亂的心。
剛剛在樓下時,面對着秦缪的注視,他的心突然加快跳動。
明明才認識一天,明明都不了解,明明今天為止隻見過兩面。
為什麼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斯不知。
他想了想他遇到秦缪的這一天,明明不喜别人注視,但面對秦缪視遇時的注現去卻沒有惱,明明對飲食有嚴格要求,要不能随便吃外面的東西,但秦缪帶來的早餐他還是吃了,明明最讨麻煩,但還是在秦缪提出當模特時答應了,現在還要跟他走。
“是我瘋了。”原斯靠着門抽着煙,這種時候本應該思緒混亂的,但他的思緒卻很清晰。
他知道自己對秦缪應該不止是單純的親切感和好感。原斯剛剛心跳加快時就明了,他是喜歡秦缪的。
這種喜歡不是朋友之間,不是家人之間的。
它是男女之間那種很微妙的情感,是從生理到心理上的那種喜歡。
是生理性的喜歡。
隻是他現在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既定的事實。
“才認識第一天就喜歡别人,這是見色起意吧?”原斯無奈,“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他想滅了煙,拿了一把黑傘下樓了。
秦缪本來看原斯這麼久沒下來,有點擔心想上樓去看看,腳剛踏上樓梯,原斯就下來了。
“怎麼了?”原斯看秦缪想上去,以為他有什麼東西落上面,想問他是什麼。
秦缪想到剛剛的擔心,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原斯看着秦缪隐隐泛紅的耳根,又冒出逗他的惡趣味。
“難道你剛剛是擔心我在樓上出事?”原斯又下了幾步樓梯,臉極近地對着秦缪的臉,感覺下一秒就要吻上桌缪的唇了。
秦缪查覺到自己的臉已經發燙,慌忙轉身,沒回答原斯的問題,隻是機械地向門走去。原斯嘴角勾起一個笑。
這小男孩,心思太好情了。
由于隻帶了一把傘,秦缪又不好意思叫他上去再拿,隻能兩人共撐一把傘。
兩個大男人,雖然都不是胖的人,但畢竟身高擺在那裡,還是有擠了。
原斯看着兩人中間的距離又看了看秦缪露在傘外的手臂,于是向秦缪那邊靠了靠。
兩人位置拉近,秦缪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想往旁邊讓讓,使中間空來出一出位置。
“走什麼?”原斯拉住秦缪的衣擺,“雨下得這麼大,你整個肩膀在外面淋雨難道想感冒?”他又往秦缪的方向靠了靠,傘内空間狹小,又拉近了距離,兩人現在基本就是靠在一起了。
雨密密地落着,混着兩人的心跳聲,一齊落在傘上。分不請到底是誰的心跳聲更大,隻是像雨一樣密,不知疲倦地跳動着。
很快,秦缪創作用的宅子,就出現在兩人眼前,秦缪拿出鑰匙去開門,之後站到一邊雙手做出"請"的動作,邀請着原斯進門。
原斯收傘,走進了屋子。
幹淨但不整齊。這是原斯看到屋子裡的場景第一印象。
雕塑亂七八糟地擺着,房子的中間擺着還沒開始雕刻的石膏,草圖被秦缪随手放在地上,但也沒有什麼垃圾。
不髒,但真的不算整齊。
“不好意思,我沒收拾這些。”秦缪給原斯拿了一雙新拖鞋,略帶歉意地說,自己換好鞋後,匆匆地把草圖收起來。
原斯想到自家那幾個亂放的紙箱,隻是一笑。畢竟“五十步”怎麼能笑“百步”?
剛換好鞋,原斯走進去,正好看到秦搬着一把椅子下樓,秦缪低着頭搬椅子,感覺到一股視線,一擡頭,正好和原斯四相對。
心跳驟然加速,秦缪感覺己遲早有天會因為心跳突然加快而死掉。
他強裝鎮定地把椅子搬下來,慌慌張張地找借口說去給原斯倒水,但原斯還是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根。
房間随着秦缪慌亂的腳步聲歸于平靜。
原斯卻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神還停留在剛剛與秦缪對視的那一刻。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在秦缪的眼裡原斯看到了一顆赤忱的真心,不設防備的一整顆,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飽含着歡喜,雀躍甚至是喜歡,從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來,讓原斯久久不能回神。
“是喜歡我嗎?"
原斯不敢肯定,即使秦缪的許多動做看着就是喜歡他,小心翼翼但又藏不住的那種,但原斯依然不敢賭,他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們才認識一天也許别人是因為禮貌才這麼做的呢?
即使他是喜歡秦缪的,是在生理上就無法克制的喜歡。
原斯坐在椅子上無奈扶額。即使他是喜歡秦缪的。
他是一個膽小鬼。
但借口給原斯出去倒水的秦缪又何嘗不是膽小鬼?
雨越下越大,在外“噼裡啪啦”地胡亂砸着,連帶着秦缪的心也混亂了。
剛剛的對視,是怎麼回事?他是喜歡自己的嗎?
秦缪摸不透,他眼神的情緒,明晃晃的好感。
但這是喜歡嗎?秦缪不知。
才認識一天他會喜歡自己嗎?
兩人不在同一個房間但所想卻是同一件事:“他喜歡我嗎?”
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