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你可莫要小看了這個投壺,投壺雖然不似騎馬射獵般能在天地間肆意馳騁,可正因為被拘束于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裡,才更考驗人的心态啊。”
霍聞的話,讓衛玖怔了怔神色。
她随手從身旁的箭筒中輕輕抽出箭矢來,霍聞的話,确實說到了她心裡。
她閉了閉眼,手指習慣性的摩挲了一下箭身,随後用力的握入手中,那一刻,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痛快感。
從雲州城到上京城,跨越的又何止是地域上的距離,還有她自小到大的記憶與情感,她的喜怒哀樂全都留在了雲州城那一方天地之間。
自從來了上京城,她慣用看似沒心沒肺的模樣去應對一切事情,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她心裡的迷茫與不安。
時間一長,誰都沒有看出她的無措來,卻沒有想到,霍聞他一眼就看透了她。
“來,試試吧。”霍聞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難以言喻的溫柔與理解。
聞言,衛玖慢慢的投擲出了一箭,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細微而清脆,随着箭矢擲空,她心裡的那份猶豫像是也被帶走了一樣。
她的箭穩穩的落入壺中,發出悅耳的“當當”聲,衛玖的嘴角微彎,那是發自内心的愉悅。
霍聞也輕笑出來,“記得當初我剛到雲州城時,也如同現在的你一般,還記得那時你做了什麼嗎?”
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衛玖點頭道:“我不由分說的帶着你去打兔子,結果沒想到,你看着高高大大的,結果你的騎射卻是個花架子,你從馬上摔下來時還在那傻笑,我差點以為你摔傻了,都要吓死了,心想這下子完蛋了,要被阿娘罵死了。”
“雖然最後也沒逃過阿娘的一頓罵,可知道你沒變成傻子,更沒受什麼傷,我心裡還是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也虧的那一摔,不然我如今這騎射功夫哪裡能學這麼好。”霍聞笑道:“當初在雲州城咱倆分不出上下,今天用這個投壺比一比如何?”
衛玖思索了一下,笑道:“比一比是沒問題,可得添些彩頭才行,不然有什麼意思,你說是吧,阿梓。”
聽到衛玖突然喊她,一旁的榮梓笑嘻嘻道:“是啊,太子表哥,幹巴巴的比賽有什麼意思。”
霍聞歎口氣,道:“還是小時候那個樣子,真是一點沒變,如今又有安宜附和你,你是更撒歡了。”
衛玖冷哼一聲,伸手道:“你别說别的,太子阿哥,沒彩頭可不行哦。”
“我這裡有塊玉佩,你要是赢了便拿去。”說着,霍聞從懷裡掏出他說的那塊玉佩,其上雕刻着複雜的花紋,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
衛玖撇撇嘴,“别拿塊破玉糊弄我,我戴又戴不了,打首飾又太小,不要。”
“我那裡倒是還有一枚玉墜子,和這塊玉佩是一起做出來的,你若是赢了,我叫人把玉墜子送去你府上。”霍聞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衛玖來了興緻,道:“來,比吧。”
“怎麼,隻讓我添彩頭啊,你的呢。”霍聞笑着看向衛玖。
衛玖耍賴道:“你先赢了我再說吧。”
“好了好了,開始吧。”衛玖輕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仿佛已經預料到這場比試的結果了。
看着衛玖的模樣,霍聞在一旁失笑,眼中除了愉悅也多了幾分較量。
随着衛玖舉起自己的箭矢,他也緩緩的舉起手中握着的箭。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又同樣的穩穩當當的落入壺中。
衛玖不意外的看了一眼霍聞,笑着道:“再來!”
“三局定勝負。”霍聞笑着說出從前他們說過無數次的話。
衛玖眼前一亮,聲音啞了一瞬,“這可是你說的,輸了别賴皮哦。”
“阿梓,你來做司射,咱們隻玩普通的壺,雙耳壺撤掉,一人一局四隻箭,你來計算。”
很快便有下人将東西擺好,聽到兩人比試的消息,有很多貴女和公子們也好奇的圍了過來。
周鴻雨和許婉瑜過來的正是這個時候,看到下人們忙來忙去,許婉瑜拉了拉旁邊站着的藍色衣服的姑娘,問道:“前面那是怎麼了?”
那個藍衣服的姑娘,她父親是大理寺卿,聽到許婉瑜問她,她扭頭笑道:“許姑娘,周姑娘,你們兩個也過來啦。”
“沈小姐,是你呀。”周鴻雨笑着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