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們家的人生來便是要上戰場的,也隻能死在戰場上。”
“阿娘,若是您請聖上賜婚,沈家絕不會抗旨,可将她困在京城,兒子不願意。”
平樂長公主卻是笑了,她看着衛言昙道:“臭小子,你當阿娘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你也不會留在京城的,你的想法同那位沈三姑娘一樣,你當我不知道嗎。”
“阿娘又豈是那種無知婦人,等你同沈三姑娘成親,你什麼時候想回雲州城,便帶她一起過去吧,若是你們真能打的北金逃竄,收複失地,阿娘反而為你們驕傲。”
衛言昙深深的看向平樂長公主,“阿娘……”
武安侯卻是大手一揮,禁止煽情,“行了,别婆婆媽媽的,你阿娘是什麼人,還看不出你那些心思。”
衛玖在一旁扯了扯衛言昙,小聲道:“阿兄,姜還是老的辣吧。”
聞言,衛言昙笑着拍了拍她的頭,武安侯眼裡也閃過一絲笑意,他佯怒道:“說什麼呢,别以為我們沒聽到,你阿娘可不老,你阿娘在我心裡就是九天神女。”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不快吃飯,一會兒還得進宮呢。”平樂長公主不好意思的說道。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用完飯後,便收拾着朝皇宮出發了。
進到宮裡,衛玖便和平樂長公主去後宮給太後請安,然後她們便先留在了太後宮中陪着太後皇後以及妃嫔們聊天說話。
而武安侯則是帶着衛言昙去了皇帝的衍慶宮那邊。
宮裡雖然太後皇後都在,可誰叫皇後是繼後,又加上當今聖上繼位後,曾說過嫡長公主身份與元後發妻相同,且平樂長公主又是長姐,這便導緻除了太後,在場衆人中,反而平樂長公主更為尊貴了。
“聽說長公主正為安陽郡主相看人家?”惠貴妃開口問道。
“不知道長公主心中可否有人選了?”接着惠貴妃的話嘗兒,甯妃接着說道。
這位甯妃是當今五皇子霍林的生母,雖然居于妃位,卻是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平時的存在感并不多顯眼。
平樂長公主笑笑,道:“還未有人選呢,哎,兒女都是債啊,女兒的還未看好,兒子那邊也得顧着。”
聽到平樂長公主提起她家長子的婚事,就連上面的太後都跟着垂了垂眼眸,說實話,衛言昙确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京城裡養出來的世家子雖然也多,可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若是,若是将四公主……那時候衛言昙娶了四公主,也能将平樂長公主從太子那邊拉攏過來……太後心裡盤算着,這事是個好事,怕就怕平樂長公主那有阻礙。
她與皇後對視一眼,兩人都曉得對方現在在想什麼。
若是商量着不願意,她也不介意用點手段,畢竟這事兒若是成了,好處可是實打實的!
“聽說衛世子自小就跟着武安侯在軍隊裡,16歲的年紀便能帶着一兩千人與北金交戰,真是少年英雄,年輕有為啊。”太後老神在在的,卻也開口誇了衛言昙幾句。
平樂長公主可不覺得太後是真覺得她家大郎好,怕是心裡又有什麼盤算了,看到從剛開始就依偎在太後懷裡時不時瞪一眼自己女兒的四公主,平樂長公主心裡冷笑一聲。
“說起來,小四同安陽郡主同歲,也到了相看夫婿的年紀了。”皇後故作感慨道:“真是一眨眼的事兒啊,别看她天天在我眼前氣着我,可若是真嫁出去,不在眼前晃蕩了,本宮反而還會覺得失落呢。”
惠貴妃好笑道:“皇後娘娘何必擔心,咱們什麼身份,到時候公主府在京城一開,娘娘想公主了,還不是随時都能召公主進宮。”
“惠貴妃說的是,可是你沒有女兒不知道,當母親的總是擔心的,娶媳婦嫁女兒自然是不一樣的,怕女兒過不好,又怕找的人不知冷知熱,怕婆家不好相與,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所以有時候會想,若是嫁到親近人家裡,親上加親,心裡也少點擔心,想來平樂長公主也明白本宮的心思。”
“聽說長公主頗為鐘意甯國公府二房的長子,想來同本宮的想法一樣。”皇後看着平樂長公主,微微一笑。
衛玖從剛開始就聽她們夾槍帶棒的說話,心裡被平樂長公主不動聲色間就能回擊過去的架勢狠狠折服了一番,此時聽皇後話中借着說女兒婚假的事給阿娘挖坑,衛玖先是皺了皺眉,随後看向自家阿娘,隻聽她輕笑一聲。
“啊,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平樂長公主皺眉不解道:“剛才惠貴妃不也說了嘛,我們是什麼身份。”
“皇家公主,皇家郡主,我們本身不就是制定規矩的人嗎,什麼時候反過來要被規矩束縛了。”
“婆家不好相與,那就隻論君臣不談長幼,公主出降,公主代表皇室,即為君,驸馬及其家族,為臣,臣侍君,什麼時候反過來需要君去遷就臣了。”
“更何論,公主下嫁能帶來多少好處,本朝又沒有驸馬不能入官場的說法,既能提拔自己,又能蒙蔭家族,總不能既要公主帶來的好處,又要公主順她們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