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麼不殺了她們,殺了不就全都解決了嗎,而且既然知道太後不懷好意,為什麼又要娶了繼後。”衛玖看着霍聞說道。
“磨刀石。”霍聞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父皇是天子,沒有人再能壓在他頭上,身下的龍椅坐得安穩,手下還有精兵良将能替他開疆擴土。”
“這個時候,就隻有繼承人這一個不可控的了,這大好的河山,若是後繼之君無能,不也說明他看人的眼光有問題嗎?”
“父皇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不管是皇子也好,太後也好,都是他替我找的磨刀石。”
“小時候送我去姑母那裡,是因為我母後沒了,他要的後繼之君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石頭,他小時候是在姑母的愛護下長大的,所以會覺得姑母能讓我體會到母愛,他給我父愛,他想盡力給我一個完整的幼年,讓我不會走上偏激的路。”
“父皇他确實偏愛我,但對于我想做的事,他也絕不會幫我,磨刀石,是磨我的,自然就要我自己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了。”
“可若是你成不了器呢。”衛玖攤開手,“就像我手裡的糕點,攥的太緊是會碎的。”
她輕輕的一吹,手上的粉渣碎屑便散開了。
“我若是成不了器,不是還有後代呢嗎,父皇明知道姑母不想你進宮,他卻還是縱容我娶你,想讓你進宮,因為你是姑母的孩子。”
“父皇覺得這世界上,隻有他們姐弟兩個的血脈才是皇家最尊貴的血脈,隻有咱們兩個才最該在一起。”
“也隻有咱倆的孩子,才能是真正的太孫。”
衛玖看着霍聞,突然轉移話題道:“那你開心嗎?”
“有什麼不開心的。”霍聞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才說道:“我有什麼不滿足的,殺母之仇本就該自己去報才痛快,我出生就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父皇隻是想磨砺我又不是想磋磨我,父皇偏寵,幼時又得姑母疼愛,還能娶到心心念念的人,孤确實挺順心啊。”
聽着霍聞的話,衛玖卻突然擰了擰眉,語氣不善道:“可惡,剛才手有些不聽使喚的樣子。”
“?”霍聞疑惑。
“想揍你,總感覺你剛才說話的模樣好礙眼!”衛玖冷笑一聲:“你确實該知足,若是被其他皇子知道了,可要當心磨刀石也是能斷了刀的!”
“那便各憑本事呗,若是刀被磨刀石斷了,那這把刀便不是想要的刀,技不如人自然該認輸。”
“你同陛下可真像。”
衛玖若有所悟的搖搖頭:“也不知陛下他同阿娘的好,又有幾分真呢。”
霍聞給衛玖茶杯裡也添了些水,聞言,輕笑一聲,“父皇已然坐到了這個位置,什麼人能值得讓他去演一場捧殺的戲呢。”
“什麼人心裡都有一份牽着的線,你有,我有,天子自然也是有的。”
“那你心裡那根線是什麼?”衛玖挑眉看向霍聞。
“原來你們躲來這裡了。”
不等霍聞說話,便被榮梓的聲音打斷了,她同季長淵過來,見衛玖面前放着一盤糕點,她樂呵呵的跑了過去,坐在衛玖身邊,不客氣的拿起了一塊就吃。
季長淵則是朝着霍聞行禮後才跟着坐下。
“你不是在上面同平王世子說話嗎,何時又去找了季長淵。”衛玖疑惑道。
“方才霍北南非要瞧瞧季長淵,我便帶他過去了,正巧碰到二皇子同許世子兩人,他們便約着一塊去打捶丸了。”
“倒是你倆,怎麼躲在這兒呢,剛才衛表哥同聞二去了馬場,我還以為你們也去了呢。”
“這不是來這兒歇會兒嘛。”
“方才我過了,瞧見鄧錦彤正與許婉瑜在一塊急匆匆的走,好像是王詩玥和孫佳恩吵起來了。”
“我當時急着來找你,便沒細聽。”
衛玖聽完,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太後好像有意讓孫佳恩同三皇子成親,你說鄧錦彤與許婉瑜在一塊,這可真挺有意思。”
“看來不用等到晚上了,現在這戲就已經開始唱起來了。”霍聞補充道。
榮梓也時候也琢磨過味來了,“看王詩玥的樣子,似乎她自己對三皇子也有些情意,隻是不知道宮裡知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宮裡都沒打算讓她嫁給三皇子,也難怪她如此生氣了。”衛玖搖了搖頭。
榮梓嗤笑道:“看來德昌大長公主終于下了決心壓寶了,我早就知道鄧錦彤是肯定會進皇家的,她那姿态可是自小跟着大長公主養起來的,她廢了那麼大的心血,怎麼可能是讓她僅僅去當個世家主母的。”
霍聞扯了扯嘴角,“不過是來回倒罷了,觀望誰有利可圖,來來回回搖擺不定,三皇子那裡太後瞧不上鄧錦彤,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選了二皇子。”
“可惜了鄧錦彤,真是個周到人,被德昌大長公主擺弄成了提線木偶。”衛玖感慨。
“沒什麼可惜的,她自己樂意着呢,這兒會說不定還因為沒能如願進東宮惱上你呢,畢竟,她們一開始盯得就是東宮的位子啊。”榮梓意有所指的看了霍聞一眼。
“行了,别說他們了,咱們溜達溜達吧,一會兒估計要開宴了,順便就過去了。”霍聞聽懂了榮梓的意思,但他從沒在意過德昌大長公主的打算,畢竟他要娶的隻有衛玖,從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