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玩鬧了一會兒,榮梓問道:“你剛才在前院怎麼呆了那麼久,我等你半天了。”
“姨母問起了我阿娘他們怎麼又去了西北。”
榮梓也好奇道:“為什麼啊。”
“因為我阿兄的親事……”衛玖将衛言昙與沈昭的事情講了一遍。
榮梓張大了嘴巴,有些星星眼,“那個甘州女守備,聽說她武藝高強,能把金人吓哭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衛玖戳了戳榮梓亂七八糟的腦袋,“總之若是成了,沈家阿姐該是跟着一塊回來等着出嫁。”
“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等衛玖從平蘭長公主府出來時,看到來接她的霍聞,衛玖好笑道:“我不過是出來見見阿梓,還值得你巴巴的跑過來。”
迎着榮梓揶揄的眼神,夫妻倆溜溜達達的回家了。
日子過的挺快,轉眼便是一個多月。
五月中旬的時候,平樂長公主回京,同時回來的還有沈家兄妹。
此次長公主再回西北便是為了同沈家商量兩家的婚事,直到前幾天宮裡下了聖旨,将衛言昙與宣威将軍之女沈昭兩人賜婚,上京城衆人才恍然大悟。
上京城世家一時間有些恍惚,衛世子少年英姿,多少人家惦記着呢,卻沒想到不聲不響的,就這麼訂親了!
她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能同衛世子訂親,抱着這種心态,平樂長公主回來的那日,街上酒樓上的座位一時間便有些搶手,都想看看那個沈昭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聽霍聞講的衛玖:……啊這……不至于吧……?
這可惡的攀比心!
平樂長公主的車架緩緩駛入上京城,前面開路的是武安侯,衛言昙同沈昭以及此次随沈昭回來的沈家老二沈行随行在兩邊。
衛言昙這回倒是裝的有模有樣的,不僅身姿挺拔了起來,腰間都有佩劍了,打扮的人模人樣,乍一看還挺唬人。
沈昭與他并行,脫下往日不離身的戰甲,一身藍色長衫,又簡簡單單的用玉冠将頭發束上,雖是男子打扮,卻不會真有人将她錯認為男子。
她的身姿不像旁邊衛言昙和沈行那般雄偉,卻也挺拔矯健,騎在馬上更添飒爽。
她沒有尋常女子那般柔和的棱角,她的面容是經過戰事打磨出來的英氣和銳利,一雙眼睛看向人時,像是被飛鷹鎖定的獵物,莫名有種壓迫感。
沈行卻與沈昭全然不同,他雖然隻穿了件月色長衫,身下卻跨騎着一匹通體火紅的高頭大馬,雙眸銳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正微微上揚着,面帶笑容像是同誰都能立馬稱兄道弟。
遠在西北的沈家老大,也是難得的人物,沈家這三兄妹,性格不同,卻都胸有乾坤。
衛言昙不知說了什麼,沈昭沒笑,倒是逗得一旁的沈行咧了咧嘴,剛進城,樓上不知從哪扔出來了朵花,朝着沈昭的方向砸了過去,沈昭擡手握住那花,隻聽不知是誰喊了句,“小将軍,你能娶我嗎。”
衛言昙瞪着眼睛一把奪過沈昭手裡的花,大聲喊道:“她娶不了你,她是我媳婦。"
這話逗得一衆百姓哈哈大笑,沈昭卻是拿過衛言昙手裡的花,好笑道:“人家給我的,你搶過去做什麼。”
“就是就是,衛世子莫要小氣了。”樓上不知哪傳來附和聲。
沈家兄妹回來是要先拜見皇上的,所以在公主府門前便分開了,沈家雖然駐守西北,但上京城裡也有房子,兄妹二人見了順昌帝後便回了沈府。
看着宣威将軍府幾個大字,沈行歎了口氣,率先一步進去。
沈昭随後跟着進去。
府裡隻有幾個老人守着,見少爺小姐回來,沈伯激動道:“回來了還走嗎?”
沈行,“等阿昭成親後,我們便一同回西北。”
“金人還在,哪能安心呢。”
沈伯歎了口氣。
宣威将軍府滿門忠烈,沈家子弟不管是哪一輩的,最終的歸宿都是西北,戰死沙場,埋骨西北,是沈家的宿命,也是沈家的信仰。
“去祠堂裡上柱香吧。”沈昭開口。
“其實你留在上京城也無妨。”沈行猶豫了一瞬,“畢竟你成親後除了是沈家女,還是世子夫人。”
沈昭嗤笑,“但我先是甘州守備。”
沈行不再說話。
西北多蒼涼,長河穿荒骨,沈家人,自該回西北。
兄妹倆沉默的上完香,沈行對門外的沈伯道:“拿些酒來吧。”
“他們哪裡會喜歡什麼瓜果,西北來的魂,隻有最濃烈的燒酒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