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淵又轉頭看向地上的知縣,“胡大人,那你呢。”
胡知縣自然也是搖頭。
“既然不記得我了,那大人可還記得多年前你曾與一窮小子說,除非考上狀元,要不就沒有公平可言。”
胡知縣聽到季長淵的話,下意識的擡頭,好半響,道:“你……你是那,你是那小婦人的哥哥。”
“看來大人記性還不錯,雖然都忘了我兄妹的名字了,卻還記得這件事。”
張富隐約也想起來了,不可置信道:“你……你……”
“當年,我阿妹好好的同我叔嬸賣菜,就被你看上搶來了府上,沒有一年就折磨死了,張富啊張富,當年你們一手遮天,草菅人命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我……我沒有。”張富狡辯道:“我是真心喜歡她的,都是那個賤婦,是她一直磋磨令妹她才會死,都是她,都是她,我真的,令妹死後,我還很難過。”張富狡辯。
張夫人一聽,也不磕頭了,罵道:“好你個黑心肝的,當初是誰将她搶來的府上,不僅在床上将她折磨的沒了人樣,還同一群狐朋狗友玩弄,之後玩膩了便丢之腦後,我是折磨過她,可我隻是克扣了些錢财,叫她立立規矩,卻不像你那般沒了人性,如今你倒是裝上了,你個狗東西,你這麼深情,怎麼連她名字都說不出來。”
“住口!賤婦!”張富嘶吼道:“你個下賤胚子,你倒是撇的好聽,克扣銀子,她怎麼死的,不就是你克扣銀子還不給她看大夫,活活病死的嗎,她生病也是因為你大冬天潑了她一身涼水又叫她跪在你院裡,凍出來的,你倒是三言兩語給自己摘幹淨了,毒婦!”
看着夫妻倆狗咬狗,季長淵臉上的神色更冷了,榮梓跟着聽都知道季家阿妹受了多少苦,更何論自小與他相依為命的哥哥了。
榮梓下意識的握緊了季長淵的手,季長淵用力攥緊,突然暴呵出聲,“夠了!”
“你們兩個畜生,将他倆送回錦衣衛地牢,本官不能叫他們死的這麼輕松。”
侍衛統領揮了揮手,立馬有人堵嘴押解一連串的将人綁好了壓到一旁。
至于一旁的胡知縣,臉色早已經灰敗,聽着夫妻倆三言兩語交代出來的話,他又怎麼敢看此刻季長淵的神色。
“胡大人,你有沒有同張富一起過。”季長淵冷冷的問道,隻有榮梓知道此刻季長淵情緒有多不穩定,他攥着她的手都在顫抖。
“沒有,沒有,求大人明鑒,我家裡隻有夫人,我從沒參與過,若不是張家上京有人,我得罪不起,我也不會替他收尾,求大人明鑒啊。”胡知縣不住的磕頭。
張富在一旁,聽到胡知縣的話,也想起來他在上京的人,立馬“嗚嗚嗚”的想要說話,季長淵哪裡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嗤笑道:“别想了,你家那大官,因為同罪臣王家逼宮謀反,已經被斬了。”
“你那每年白花花的銀子喂出來的人啊,卻是先你一步下了地府,你也不急,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他了。”
張富徹底不掙紮了,方才還盛氣淩人的,轉眼間便癱在了地上,□□部還漸漸有水漬洇出,一會兒便成了一大片。
季長淵則是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胡知縣道:“你罪不至死,這頂烏紗帽,我奉勸胡大人還是主動認罪的好。”
胡知縣重重的磕在地上,“下官知罪,下官多謝大人。”
“值得嗎?”季長淵冷笑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胡大人,你也是寒窗苦讀過來的,為官為民,你卻失了本心。”
“又何必呢。”
“早知當初……”胡知縣心情複雜道:“哪裡有那麼多早知當初,季大人,下官祝你不忘本心。”
季長淵不再多話,對地上跪着的一衆人道:“張富的子嗣都先下了大牢,叫當地知州去判,至于那些妾室,都是可憐人,便将賣身契還了,叫她們離開吧。”
季長淵想到阿妹,看到底下跪着眼裡早就麻木的女子們,仿佛看到了自己阿妹,歎了口氣,“再給她們些銀子,張家的要充國庫,從我這兒出吧,郡主。”
榮梓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一會兒去給阿妹修修墳,将今日的事說給她聽,也叫她泉下有知,讓她安心。”
“好。”
“阿梓,謝謝你。”
“同我客氣什麼。”榮梓握住季長淵,“走了,咱們去看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