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加上宋雅統共就四個人,她被捂着嘴,另兩個也不知是人是鬼,憑借着模糊的影子隻能瞧個大概的人型,因此誰也沒回答魁卡的話,他倒自讨了個沒趣。
他一個巧勁兒從宋雅背後的一塊巨石上躍下來,待站穩後,朝那倆人型物體其中一個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去,給我們的客人帶帶路,讓别走岔了,天黑路滑的。”
被踹到的人不知聽到沒聽到,反正是反應了幾息的功夫,才僵硬地走出屋子。
宋雅能夠很明顯的辨認出來這就是一處房子,還有門,但這座山她們找了不下十天,都沒有看到一處村落,難道真是那個已經消失了的白靈村?
魁卡打發了人後轉身面朝宋雅,刻薄狹長有些怪異的眼睛将她從上到下來來回回掃視了一番,輕輕撐着下巴道,“面皮兒挺好看的,你是叫宋雅吧,”魁卡伸出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在宋雅的頭皮上輕按,邊道,“頭骨也不錯,我的寶座頂上剛好缺一顆頭,唉可惜了,還不能殺你。”
随即他将宋雅嘴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來,說兩句話吧,讓我聽聽。”
宋雅咬着唇不發出一聲。
魁卡看到她堅毅的表情,忽然笑了,不過側臉這次好像崩開了,宋雅順着崩開的地方看了過去,魁卡頓時收了笑容,猛起一腳踹向宋雅,這一下帶着暴虐,疼的宋雅頓時失聲,連氣兒都沒得出。
魁卡好像一定要讓她出聲,又起了一股力,卻陡然被旁邊站着的那位攔住了。
照那位僵硬的程度,可能在魁卡要動手之前便已經要過來攔着了,但是身體條件不允許。
于是魁卡轉移了怒火,第二腳踹到了來者身上,不過對方并未有任何動彈,好似感受不到疼。
走近了宋雅才看到那位一直藏在黑暗中的人是誰。
她捂着痛處,看向那熟悉的人不可思議地輕呼出聲,“師兄......”
魁卡将自己的臉重新黏好,聽到這一句倒是揚起一邊眉毛,刹有興趣道,“哦?”
林燃僵硬的臉上是和魁卡如出一轍的仿佛貼上去的面皮,自己沒辦法黏于是邊邊角角都起了毛邊,一眼過去隻有驚駭,但是宋雅卻認了出來。
“在。”林燃緩慢地擡起頭,嘶啞難聽的嗓子吐出了一個字,卻讓宋雅潸然落淚。
“你究竟是誰?”宋雅咬牙道。
魁卡表情做不了太大,但那嬉皮笑臉的語氣倒出神入化,“我是傀儡師啊。”
“我和宋雅在這個地方來過兩次了,第一次此處還有水,但很快便幹了,第二次滿滿的屍體,所以如果他們的老巢就在此處,那麼一定就在我們腳下了。”鄒旎很快便到了峽谷的入口處,但是此時峽谷入口處卻有些不一樣了,兩塊等人高的石頭擋着了那處進入溫泉坑的路,隻有一個僅供三四歲孩子通行的狹窄縫隙。
“這是怎麼回事?”鄭禾其上次來也記得這裡還沒有這倆大石頭。
倒是美杜莎比常人多了幾顆頭,眼睛也亮些,“诶上面好像有字。”說着滑行到前面,畢竟她占地面積不小,其餘修士連同鄒旎也沒着急,便問道,“上面寫了什麼?”
美杜莎沉默良久,默默讓開了位置,“我不識字。”
她其實學過認字,但是那時要做的事情太多,央她靜下心來寫幾個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今天她卻有了一股很強烈的識字的願望。
谯楠走上前去,輕聲念出了那石頭上所書之句。
“若你站在少時的位置瞻望前方未知之路,你會說你前途未蔔,你也會說你前途無量......”
紀葉白緩緩挪動身體,一步一步地找到了他滿意的石頭,又耗費時間搬過來,他摸了摸心口處早已不再跳動的心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但若你站在終點看你生命的軌迹,你看到的隻有一條路,你就隻能看到一條命定之路。不知道命運是什麼,才知道什麼是命運。”谯楠聲音更輕了。
“不知道命運是什麼,才知道什麼是命運。”紀葉白寫下最後這句,扔了石頭。
往後退了幾步,看到因為關節僵硬而寫下的扭曲的“命運”,自嘲地笑了笑,但沒辦法,他沒能調動任何一塊面部肌肉,反倒看起來更可怖。
于是他扭頭,解開腰間的一根紅繩,系在一枝已經枯死的樹枝上,從衣衫裡掏出打火石,将自己化作一抔黑灰。
美杜莎,哦不,是仰天女帝九頭金蛇龍君,上前解開了那根紅繩,系在了自己左腕,她的右腕有一根同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