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閣鬧鬼一事足鬧了有半把月才消停,普通客人本也不多,聽聞在那裡頭吓死了個人就頭也不回的離得老遠,相熟的客人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會平白為了那點交情沾染一身晦氣,因此雲水閣也就逐漸蕭條了下來,焉老闆自顧不暇,那便沒有了精力過來搗亂。
彼時安山莊園的後山已經敲定要做個什麼項目了,李窦對這莊園一開始的定位就是面向大衆的,但要足夠雅俗共賞,天氣越來越冷了,還是某一天雲水姑娘來此處找芍藥提出了個法子,焉老闆店裡沒生意,她自然也沒什麼可幹,就假裝蒙着被子睡覺實則天天出來溜達。
後山那塊地方本因為山的那頭有亂葬崗名聲不好,但李窦實在不想放棄靠近山的那片小湖泊,也為此思考了許久。
“修個冰窖吧,那地方陰涼,一年四季應該都能存冰,别說酷暑,就是寒冬臘月來一口冰水都舒爽。”
湊巧雲水姑娘的這句閑言叫主設計莊園的一位修士知道了,那修士名叫欠曉,本是淩虛塔半月獄門下的,若是粗算還是鄭禾其半個同門呢,半月獄門派内的弟子主修密室機關術,近些年也兼顧些符咒的修行,不過沒有密室機關術精通廣泛,她平日也愛鑽研設計機關,李窦和她商量了好多天大緻敲定了前面整個莊園的核心部分,但後山遲遲沒下定論。
雲水姑娘這一句倒是給了欠曉一個想法,她匆忙地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草草勾勒兩筆便去匆匆地找鄒旎了。
“将那後面做成個滑冰的地方吧,冬天滑冰,夏天戲水,莊園也好避暑山莊也好,到了冬天的生意總是比不上夏季的,但做些玩耍的地方,或者我來想一些不傷害人的機關術,也甚有趣味,總不至于生意相差太過懸殊。”
李窦今兒又聽了個焉家準備将那雲水閣賣了的消息,專程過來和鄒旎慶祝了,聽到欠曉這麼一個高招兒倒是心動,且屆時人多起來了,山裡的什麼陰氣鬼氣的謠言都不攻自破了,等成功自有大儒為她們辯經。
鄒旎仔細想了想,确實夏天的農家樂要比冬天的生意好,若冬天也有玩樂也不至于賺錢隻賺一個季的,且冬天水上項目孩子肯定喜歡,等玩累了,冷了,遠的可就近住在莊園,也是一個賺錢的機會呀。
妙哉妙哉。
“那你着手去幹吧,不過隻是滑冰還不夠吸引人。”李窦思忖着,想着再加些東西。
鄒旎在一旁補充,“再加些孩子玩的吧,若是一家子出來遊玩,那肯定大人孩子都要參與其中,再做些機關讓他們去過,能夠通關的有獎。”
李窦點頭,“是了,這樣不至于那麼單薄,但是還是得注意安全,深冬冰厚,但還是要防止冰面裂開人掉下去。”
鄒旎想起山裡,若能修個滑雪場便好了,不過轉瞬她就去了這想法,滑雪場都是人造雪,這地方恐怕短期内還達不到呢。
解決了這一個大難題,這裡的季節也正式步入深冬,随着衣服越穿越厚,除夕的腳步也悄悄來臨。
年這一節日到底深深地刻在所有人骨子裡,管它有錢沒錢,過年肉是要準備一點的,鄭禾其将那買來的而且起了大用處的半扇豬無償抱到了安山莊園的廚房。
今晚就是除夕夜,安山莊園早五日就停下了施工,大家其樂融融地準備菜和肉,而鄒旎她們也憑着後院那塊土地,竟然也吃上了這個季節沒有的新鮮蔬菜,真是一個好大的bug。
這段日子小豬崽也吃胖了一些,眼瞅着明年就等着出欄,宋岑又買了幾隻,圈舍擴建了一圈,石榴樹給移到地裡去了,祁霁沒說什麼。
“今兒也别做飯了,去那邊吃,宋師傅将豬肉都鹵了,熱烈歡迎我們去呢,李夫人還買了城裡館子裡的飯菜,說是過年熱鬧熱鬧。”鄒旎從别家借了個闆車,将李窦早就讓她買的酒裝上車,準備等會拉過去,其實說是酒,鄒旎還偷偷揭開蓋兒聞了聞,是米酒。
鄒旎把祁霁挎上,拉着車先出了門,後面的宋岑做了點果子點心正忙着裝進籃子裡,她還給何大姐送了一份,家裡的人情基本都是她來走動,還跟鄒旎支了點錢說是初一了要給小輩們給點壓歲錢。
小櫻桃被劉延昌叫走了,去安山莊園後面玩兒,說是欠大師新設計了好幾個小孩兒玩的機關,可心熱了,不過他覺着自己笨害怕過不去,早早就拉了小櫻桃。
鄭禾其和谯楠沒見人影,不過老早就取了錢跟谯楠進城了,還帶走了逯頌和逯今,說是去見見世面,并再三保證趕着晚飯一定回來。
鄒旎拉了一會便差使祁霁上,自己在旁邊跟着車走。
剛出了村口卻見着一戶人在吵架,而争吵的其中一人是鄒旎見過的,是那位天道院的掃地僧,鄒旎剛駐足,那邊也看到了她 ,争吵的另一位鄒旎也熟悉,同住一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衛家莊雖然人口多,但人即使再多來了這麼長時間也都有過幾面之緣。
衛家莊周邊所有家長裡短都逃不過宋岑法眼,因此也給鄒旎說過,那戶人家家裡隻有一對年紀不算年輕的夫妻,說他們的兒子也在哪個山頭當修士,不過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逢年過節隻是寄一些随身物品的錢财回家。
那個小和尚竟然是衛家莊的人嗎?或許是和貳拾一樣吧,走到了家門口發現沒臉回家,隻好先躲起來,打算給自己先找一份傍身的工作後再回家也不至于叫父親母親擔憂。
小和尚法号是仁德,本名他沒說,仁德看鄒旎一個人拉了這麼大一輛車,擦了擦眼淚給那位婦人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過來,默默地開始幫鄒旎拉車,倒是祁霁一下輕松了不少。
“是要拉去莊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