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弱,中途蘇沐清又停下來輸送了許多靈力,才勉強維持住她的心跳。
瓢潑的大雨已經轉為綿延的鵝毛雨,像是一種對生命消逝無可奈何的溫柔哀歎。
遠方隐隐約約傳來梆子聲。
五更了。
汐音當然希望司徒玉就此香消玉殒,但在蘇沐清面前,她表現的比誰都着急。
“有人嗎?大夫在嗎,大夫大夫!”汐音一馬當先,擡手用力敲門,嗓子都喊啞了,有一種筋疲力盡的心累感,她心裡默默祈禱沒人應聲,但門卻忽然打開了,一個急躁的聲音從裡屋傳來:“誰家倒黴孩子啊,大清早的敲門!讓不讓人睡覺了!”
汐音還沒來得及應聲,蘇沐清已經抱着司徒玉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先生,借用一下您的工具!”
“喂,怎麼就直接往裡闖啊!要命了,這麼多血,你、你你你們……”這村民扶着門框才顫顫巍巍的站穩,還以為面前這三人是遭遇追殺的江湖亡命徒。
一錠白花花的銀子以一個準确的抛物線落到村民手裡,蘇沐清道:“叨擾了,還請見諒。”
“啧。”拿到錢,村民識趣的閉上了嘴。
汐音向村民賠着笑臉剛想跟着蘇沐清一起進去,兩扇門在她面前倏然合上。
汐音:“……”臭小子!
她并不知道蘇沐清為什麼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執意要救司徒玉,原書中前半部分幾乎都是以蘇璃為主視角展開的,對挂件型男主的細節刻畫還不如一個反派汐音多,他的心路曆程遭遇,讀者幾乎都是未知的,所以書的後半段崩壞,全員降智變成戀愛腦,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以蘇沐清的性格,汐音大概也猜的出來,必定是司徒玉身上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村民往前走了幾步,探頭聽門裡的動靜,他發現這個渾身是血的公子哥不僅沒讓汐音進去,也沒讓他這個大夫進去。
“你叫什麼名字?”此刻閑來無事,汐音順嘴和NPC瞎聊。
“張、張東。”這看上去骨瘦如柴的市井小人抖了一下。
“你别怕啊,我一姑娘家還能吃了你不成?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方才外面雨大,朋友受了傷,才借你這兒幫她處理傷口順帶避雨,沒有惡意。”汐音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靈動又有親和力,讓人戒備心不會那麼強。
張東勉強放松了點,開始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一頭長發濕漉漉的,羽紗若隐若現的貼在身上,鵝黃色的裙擺上滿是泥點子,很是狼狽,他皺眉道:“姑娘,你剛剛說外面下雨了?”
“是啊,雨很大,我們身上都濕透了。”
張東滿臉疑惑,“诶,桃溪鎮已經有一年多沒下過雨了,我剛剛還以為你們是大晚上看不清路掉河裡了呢。”
汐音蓦然擡頭,“那三更之後,你可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在身上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姑娘,你這越說越離譜了啊。”張東狐疑的看着汐音,“我膽子小,你可别擱這兒講鬼故事吓我,能有什麼奇怪的事啊,夜市結束,大家夥就各回各家了,這不剛五更我就被你們驚醒了嗎?”說着張東打了個哈欠,擡手揉了揉眼睛。
汐音笑意盈盈,“小哥哥你别介意啊,我們外鄉人初來乍到,好多鎮上的忌諱都不知道,要是冒犯到你了,給你說聲抱歉。”
汐音語聲溫柔又謙遜,張東也就不再忌憚:“也沒什麼忌諱,别成親就好了,神明專喜歡新婚的男女,鎮上成了親的年輕人都被神明帶走了,帶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反正就沒回來過。雖說侍奉神明是尋常人一輩子都修不到的福緣和機遇,但我們這些從小長在桃溪鎮的人,總不希望背井離鄉,家人都還在這兒呢。”
張東輕聲歎了一句,“從那神來了後,桃溪鎮可是一滴雨都沒下過了,祈願花都枯萎了大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然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汐音:“姑娘,我瞧你面善,就再多一句嘴,這鎮子啊,最好别和男人一起來,來了也千萬别往風月閣去,為你好。”
“知道了,謝謝小哥哥。”汐音甜甜一笑。
說罷,張東又打了一個哈欠,滿臉困倦,“補覺去了,要什麼藥你們藥房自己抓,給錢就行。”
……
既然蘇沐清并不需要她,汐音便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随便找了個空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