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音一時分不清昨夜的經曆到底是真是假,若昨夜的經曆都是一場周而複始的重複,那為什麼唯獨桃溪鎮變成鬼屋這件事沒有重複呢?昨夜和今天到底有什麼是不一樣的呢?
“快走快走,哪兒涼快待哪兒!别占道!”風月閣的小厮對沒有邀請函的人很不耐煩。
“不好意思!”汐音賠着笑臉順手把蘇沐清拉到一邊,“師兄,這鎮子很古怪啊,明明過去了一天,但是時間好像凝固了。”
蘇沐清沉吟道:“這裡可能不止是兩個時空的交疊,而是三個。真正的桃溪鎮是一個時空,重複的繁華夜市景象是一個時空,暴雨水霧鬼街又是一個時空,而夜市之景正是有人塑造出來特意給我們這些外鄉人看的。”
懂了……就像拿一條錄制好的錄像帶替換監控循環播放。汐音試圖嘗試再抹黑一下司徒玉,她故意表現出有些害怕的樣子,輕聲問道:“師兄,那那位姑娘呢?我們把她從虛假的桃溪鎮時空中救下來,這一切是真是假?還是說在每一個水霧鬼街的時空下都會有一個陰魂沖喜的新娘出嫁?”
“我觀那位姑娘和白日所見的村民張東,身上并無鬼氣,反倒像是時空交疊的觸發者。”提到司徒玉,蘇沐清的神色明顯有些變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壓抑,“如果梆子聲不是時空交疊的契機,那昨夜今天唯一不一樣的便是那位姑娘。”
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汐音注意到每一個被小厮熱情迎接進去的貴客,手腕上都帶着一個環,外形紋路和系統給她的任務道具一模一樣,隻是沒有發光,沒有顔色,她正愁不知道把道具用在什麼地方,看來關鍵還是在風月閣!
她拽着蘇沐清的手臂,讓他稍微俯下身,随後踮起腳尖嘴唇恰好擦過蘇沐清的耳根,低語道:“師兄,我好像知道邀請函是什麼了。”
忽如其來的酥麻感,蘇沐清怔了一下,汐音已經動如脫兔的蹿了出去。
“小哥哥,你手上這環是哪兒來的?瞧着真别緻。”聲音甜甜,笑得燦爛,長得又清純無害,汐音已經裝甜妹裝的如魚得水。
那頭戴宇冠衣着華麗的中年男人被這一聲‘小哥哥’叫得如踩雲端,忙熱情招呼:“妹妹是第一次來桃溪鎮吧,這手環啊是風月閣閣主的信物,桃溪鎮和周圍鎮子交好,每個月都會給周圍鎮子派發一定數量的信物,具體怎麼發,發給誰,由每個鎮的鎮長決定,憑此信物啊,就能在特殊日子進風月閣,看星影姑娘出來跳舞!”
“特殊日子?”汐音一邊問,一邊沖蘇沐清使了個眼色。
“對啊,星影姑娘一舞傾城,可是風月閣的花魁,為了看她哪一次不是門庭若市?往常一個月她隻出來接客一次,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她一個月能出來個兩三次,閣主總算聽我們的建議了,一個月一場怎麼夠呢!每次星影姑娘接客,還會玩新的遊戲,大家夥都可期待了!哎,不說了不說了,我趕着進去呢,妹妹,有緣相見呐!”
中年男人朝汐音頗為油膩的抛了個眉眼。
“你觀察的還挺仔細。”蘇沐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汐音身後,手上正拿着兩個圓環。
“師兄動作也是很快啊!”汐音笑着從蘇沐清手上接過了一個環。
那兩個被蘇沐清封住經脈了的倒黴蛋此刻正凄凄慘慘的躺在冰涼的泥地上。
那小厮顯然不認臉,隻認信物,瞧見手環,忙熱情洋溢的将二人招呼進去。
一進風月閣,像是墜進了一個酒/池/肉/林的浮華世界,花枝招展的老鸨帶着年輕的莺莺燕燕們熱情似火的給每一個進來的客人接風洗塵,其中有一個穿着裸/露的女子抱着一個金碗,金碗裡裝着透明的液體,她在人群裡靈動的轉身和每一位客人“肌膚相親”的同時,指尖蘸水點在客人的手環上。
仙家之人講究道心澄澈,耳根清淨,修行之路大多孤身一人,遠離凡塵俗世,蘇沐清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了,耳根有些發燙。
“師兄,緊張了?既來之,則安之。” 汐音有意想調戲蘇沐清,進了風月閣,雙修之事就可順勢提上日程了,完成任務的同時突破一層境界,豈不美哉?。
“師妹看起來适應的很好。”蘇沐清輕咳一聲,他才不想被蘇璃看穿自己瞬間的無所适從,很快就調整狀态,輕飄飄的反擊道,“要是被師父知道,你下山來這種地方……”
“那也是師兄帶我來的!”汐音鼓着嘴嘟囔。
人流越來越多,把兩個人身不由己的往裡面擠,很快就不可避免的被洪流沖散,耳畔絲竹齊鳴。
忽然,人群裡爆發出一陣驚歎。
高台上的帷幕向兩邊拉開。
場子一下子靜了下來,銀月的光輝從瓊樓灑下,光束中漂浮的塵埃像是閃爍的銀河。
悠揚的笛音先起,引出婉轉低沉的古琴聲,盤旋向上的透明階梯中,穿着華裙的女子拾級而下。
長發如瀑垂至腳踝,她在高台中央站定,随着水袖揮出的瞬間,場内漸次出現了清風落日竹林,千山白雪星野,四時之景漸次變幻,舞女在漫天飄揚的大雪中靈動起舞,踏着樂聲的舞步忽疾忽緩,揚起的裙擺像是綻放開合的爛漫鮮花,一颦一笑間顧盼生輝,風華絕代。
她高高站在舞台之上,仿佛這世間所有皆在她的舞步中如癡如醉。
一舞結束,台下看客陷入狂喜,慕名而來欣賞星影一舞傾城之姿的還有很多姑娘,星影含蓄内斂又狂熱的美是一種在女人眼中都美到極緻的狀态。
“不愧是星影姑娘,場場演出都是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