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撞歪。
一擊未成,江朝月一手撐地一手扶鬥笠,兩個後翻滾,站直時,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下落的劍。
台下觀衆有的發出抽氣聲,還有的以手掩口鼻,目瞪口呆狀。
時間卡得正正好。江朝月暗道還好帶了鬥笠,不用進行表情管理,不然他一臉後怕以及僥幸得表情一出,誰人能不知他是故意的?
江朝月穩定心神,柔聲道,“投降吧,你赢不過我。”
台下抽氣聲立刻變成了鄙夷聲,“這才幾招就妄下論斷,等會别翻車了。”
江朝月隻是揮了揮手。
這邊台上台下隔空對話完,那邊對手才調整過來。他抽出劍,馬步下蹲,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持劍位于正前,微微低
頭,眼睛亮亮地注視着江朝月,以提防江朝月的下一輪不按常理來的攻勢。。
江朝月歪歪頭,暗想,“壞了,好像裝大了,不必這樣戒備我吧?現在大家都以為我很強,我要是二輪一把翻車怎麼辦?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嗎?”
現在不是适合思考這個的時候,江朝月将這個想法暫時抛諸腦後,握緊了劍,手腕一沉,劍尖指向一邊,腳一蹬,朝對手攻去。
“铛!”金石相擊的。對手慌忙格擋,額角上淌下一滴汗,“太快了,江朝月的速度對他而言,太快了。”
江朝月借着反震之力一腳蹬在對手的肩膀上——天知道江朝月是怎麼做到的——而後借力淩空翻折,整個人幾乎是靠最開始進攻的一點力氣在空中翻轉了一圈。翻轉時右手還精準扣住凝光下墜的劍柄。
雙劍交疊的瞬間,江朝月唇角勾起冷笑——果不其然地聽到對方不堪重負的倒吸聲。畢竟這次進攻他可以說是拼盡全力裹挾着千鈞之力刻意朝對方劍上攻去。
一呼一吸間,江朝月再次持劍攻去,這次丢下了最後一點保留,直接雙手握住劍柄,毫不留情、毫不顧慮地對着對方地劍又砍、又劈、又刺。
對方的格擋越來越遲滞,手臂擡起的弧度越來越小。當江朝月再次将劍交擊點鎖定在對方劍身,精鋼鍛造的劍刃竟像琉璃般迸出裂紋。
台下觀衆和對方終于明白了,江朝月并非是胡亂攻擊,而是精準打擊。
随着對方瞪大的瞳孔,對手的佩劍應聲斷作兩截。半截劍身打着旋兒飛出擂台,深深釘入場邊裁判坐的桌子。裁判看
看劍,又看看台上的倆人,宣布了江朝月的勝利。
這一擊落下時,恰有陣風吹過,卷落了滿樹手掌大又邊緣泛黃的葉子,卷起了地上被掃開積在一起的落葉。
江朝月在紛紛揚揚的花雨中收劍入鞘,這次凝光歸鞘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恰好與對手斷劍落地的脆響共鳴。
台下瞬間已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江朝月雙手抱拳置于胸前,朝對手深深一鞠。
江朝月盡量克制住語氣裡的興奮,以一種極度平常的語氣說:“多謝。”
言未罷,立刻翻身下台。
“你着急忙慌個什麼呀?”系統不解。
“你把别人劍都打斷了,不怕人來找你麻煩要你賠償啊?不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跑什麼時候跑?”江朝月心裡一邊回,一邊努力從人群中走出去。
人群圍着江朝月,但比上次好點,因為沒有人朝他丢花。衆人皆是伸出手扯着江朝月袖子,問題接踵而來。
像什麼“怎麼練的”、“師承何人”、“有無婚配”一類的問題層出不窮,江朝月隻能一邊回答,一邊努力撥開人群往外走去。
忽然,江朝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在腦海中問系統,“你說,要是有人假借愛慕把我砸暈害我參加不了接下來的比賽怎麼辦?”
系統:“……”
蕭逸曾經詢問過江朝月,“大家都好奇你叫什麼,也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像個黃花大閨女一樣擋住臉,你真的就打算這麼神神秘秘的打完?”
江朝月佯作思考,過了一會之後搖搖頭,“名字……若是大家想知道,那便讓他們知道吧。”
有的人表面鎮靜實際上心裡騷擾系統了很久很久生怕自己那本就漏洞百出的計劃更加破碎。
對此,江朝月在心裡都不知道多少次告誡系統,也告誡自己,“出名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系統:“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想害死你?”
江朝月一愣,但還是很真誠的回答,“一種奇怪的直覺。”
因此,當有人再次向蕭逸詢問江朝月事情的時候,蕭逸告訴了衆人江朝月的名字。
于是江朝月不再被叫作“伍拾玖”号了。
而此時,在江朝月的身後,影子被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