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月皮笑肉不笑,心裡一直在詢問系統,“這又是一個什麼宗門?我可以拒絕嗎?我好想拒絕啊,算了,其實你不和我說,我也會拒絕的。”
想畢,江朝月帶着一絲公式化但又隐隐透出的一點疑惑神态問,“不好意思前輩,我本次出行不過是圖個行萬裡路的美名,家裡另有安排,恐難答應。”
幾位前輩對視一眼,又開始問江朝月,“這安排可合心意?”、“家住何處?”、“出門在外可有困難?”
李鸾的笑收了起來,有些憐憫地望向江朝月。無他,李鸾在江朝月回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很有眼力見但是很沒有同甘共苦決心的退了好幾步,和江朝月拉開了一個距離。
江朝給李鸾遞了一個眼神。
李鸾點點頭,又退後了一步。
“不對!”江朝月心中驚呼,“我好像要玩脫了!”
系統不回話,李鸾也不說話,江朝月腦子裡都快要被對面這幾人查戶籍一樣的問詢整得腦子嗡嗡作響了。
最後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但好歹有人出現的杜舟打破了僵局。
“諸位前輩,時辰馬上就要到了,還望回到台下,馬上就要開始抽簽了。”
江朝月一聽,火速打起精神,一頓操作就把人全打法走了。
杜舟眼見沒事了,又不知道飄哪裡去了。
李鸾回到江朝月身邊,感慨了一句,“好可怕。”
江朝月心中歎氣,口中卻說,“确實有點。”
兩人還未再說多幾句,之前給江朝月指路的小弟子又跑了過來,一停下,氣還沒喘勻呢,就着急地囑咐到,“等會會按照順序排,一個個上去抽簽,先抽完去年進二輪的,再抽今年的新人。至于順序,你們看着排吧,現在你們要給掌門講話騰位置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
說完,又開始一路小跑。
江朝月和李鸾對視一眼,沒辦法,隻能在太陽下擠進人群裡。
不過江朝月運氣好,頭上正好是樹蔭,把他擋個嚴嚴實實的,曬不到一點太陽。
江朝月剛站好,那邊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站到了擂台上,開始叽裡咕噜地講話。江朝月實在不感興趣,站着又沒意思,索性蹲下來看螞蟻。
螞蟻也看無聊了,江朝月就站起來四處随意張望。這邊和離得近的蕭逸點個頭打招呼,那邊和離得遠一些的李鸾揮手,實在無聊了就去看人群中的臉,一個個找之前攔過他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正尋找着呢,就被人輕輕一推,“别看了,到你上台抽簽了。”
江朝月這才回神,飛速上去抽了一個。
台下躁動聲大了些,還帶來了花香,江朝月回頭,被花砸了臉。
江朝月一抹臉,手上、臉上俱是香味。手都拿着花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再丢,隻能盡力去躲接下來被抛至台上的鮮花。
這次簽很靠前,“壹拾陸”。江朝月展示完,跑得那叫一個迅速,就像是有什麼洪水猛獸在後面追他似的。
江朝月回到台下,抽過簽的因為此時不被暴露在大衆之下,把能坐的地方都坐了,能靠的地方都靠了。
“可以看出來,大家都不是很想被迫營業了。”江朝月内心同系統嘀嘀咕咕,系統簡短地總結道,“人之常情。”
“……”江朝月實在是有些無趣,不想幹坐着發呆,畢竟今天發的呆已經夠多了,幹脆偷偷從後台溜了出去。
江朝月出去,發現青峰宗是真的,花費了很多心力來辦這屆武林大會。
大門旁幾棵樹幹粗壯、高聳入雲的老樹旁擺了兩張桌子,上面放着筆墨紙硯、剪刀和幾條流蘇。書上用繩子挂了很多小木牌上去。
風過,木牌相互碰撞,“嘎吱嘎吱”地清脆聲不絕于耳。風停,木牌垂下,繩子垂下,流蘇垂下,連帶着新生的枝丫,似乎也要因為這重量而垂下。
江朝月小心翼翼地繞過人群,停在書前,伸手,撫摸這粗幹的樹皮,手放下時,帶了一手的小木屑。
于是江朝月低低的笑了。
因為江朝月想起來私塾旁的一棵柳樹,春天抽芽時,總有人來折柳贈人,一棵好端端的樹,硬是被折秃了下半部分,隻剩下頭頂一點青綠色。
不過江朝月從來不會在意,因為這幾根枝條的缺失,并沒有阻礙他遲到翻牆進院子裡假裝打掃而免于懲罰的速
度。
即使很多很多年後,江朝月拜别的時候,老師同江朝月說,其實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