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景珩将剪刀丢進水盆裡,将一早撈出的毛巾塞進蕭逸懷裡,“你把剩下的都擦幹淨,再傷了也沒事,記得一定要把血痂擦完就好,我去抓幾味藥。”
蕭逸一咬牙,表示自己有的是力氣。
杜舟跑上跑下,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将比賽延期。
在他的設想中,将比賽換至最後一場,拖到日落,一下午的時間,江朝月應該能醒來,到時再讨論延期還是怎樣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但是卻被一口回絕。
“若是開了這個先河,後面的人若是都以受傷為借口要往後調怎麼辦?”此次大會的全權負責人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一位客卿,在宗門管理上進言頗多,這次大會也是交由他作為總體調度。
杜舟皺眉,“此次事發突然,何況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
那人怒目圓瞪,“事發突然?我早說了,此次大會期間,無論何時,都要調配足夠多的人手巡邏,你當時是如何說的?”
杜舟低下眉,“我……可這樣一來,江朝月如何趕得上比試?”
那人變臉快得很,現在又笑了出來,“這你不正好,不用出手就拿下了比試。”
“如此,勝之不武……”杜舟聲音更輕了。
那人輕笑一聲,“勝之不武又如何,你就說赢沒赢吧?”
杜舟張口,還欲說些什麼,那人擺擺手,“還有一種方法,你直接退賽不就行了?你接不接受?若是就這麼結束了,你這和沒打,也沒有什麼區别。難道你甘願這四年來的努力全部打水漂?”
杜舟誠實地搖搖頭。
那人接着說道,“這參加武林大會地人,無非為‘出名’二字。那位小友不戰、不出醜而出名,自是極好;你赢到最後,也是極好。如此一個兩全齊好的現狀,你為何不滿意?”
杜舟低下頭,不說話。
“你下去好好想想吧。”那人收了一副勸誡的口吻,換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們現在還年輕,還有拼搏的機會,若是像我一樣,年紀上來了、手也不行了、寄人籬下的,怎一個‘愁’字了得?”說到傷心出,那人直直地長歎一口氣,拍了拍杜舟地肩膀,在微微彎下腰,在杜舟耳邊輕聲說道:
“說到底,怎麼選,都看你,我無話可說。”
比起這邊的暗流湧動,蕭翊那邊就熱鬧的多了。
盧景珩将江朝月的頭敷上藥、拿布裹上,後退半步,很滿意自己手法地點了點頭。
一轉身,卻發現蕭翊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有話直說。”
蕭翊說到做到,立馬直言不諱,“有點醜。”
盧景珩立刻就炸毛了,但還是非常有醫德的壓低聲音以防打擾到病人休息,“士可殺不可辱,什麼意思啊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雖然在谷裡我不是包紮最好的那批,但是我也不賴好吧!”
蕭翊摸摸鼻子,小聲争辯,“包紮地一般般。而且,我說的不是包紮,我說的是你給他剪的劉海,好醜,像是狗啃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不僅要給他包紮好,還要給他剪個好頭發?”
蕭翊不置可否,“不過也還行,也算是......别有一番趣味。”
盧景珩當即給了蕭翊肩膀一拳,“我瞧你着急忙慌的,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剛剛給我吓得夠嗆,還以為是我醫術不精,除了那個豁口,竟然瞧不出其他任何病症。早知道這麼簡單,我就應該打發一個小學徒跟着你來了。”
“沒事,你就當日行一善了。”蕭翊安慰。
倆人說着話,出了門,門外太陽毒辣,直照得天地亮晶晶一片。某處多盯一會都要目眩神迷。
蕭翊眯着眼,“這下難辦了,下午得比試估計打不了了。”
盧景珩聳聳肩,“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有夠倒黴的。”
“雖然聽着很離譜,但是如果發生在江朝月身上,那倒也正常。”
倆人正說着,遠處傳來鐘聲。
厚沉的鐘聲極具穿透性,響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似乎在為這聲音讓步。
倆人對視一眼,“比試開始了。”
“你去不去?”盧景珩直切要點,“還是說你放心不下?”
蕭翊笑了,“我不放心什麼?對于杜舟,我自然是非常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