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聽見林嵘下班,收拾起手上的東西先站了起來,跟着他一起下班。
林嵘沉默地跟着張老師回家,張老師第一天來的時候,并沒有勸他,但是強硬地把人帶到家裡,不讓他随便找個地方住。
看着林嵘滿是疲憊地臉,張老師沒有和往常一樣保持沉默,而是給他倒了一杯水:“怎麼樣?這個禮拜過得。”
林嵘沉默着接過杯子,灌了大半杯水下肚,一晚上的工作确實很累,他都沒空喝口水歇歇。
喝過水的林嵘還是沉默,說實話,有點想放棄,但他是倔驢,他嘴硬不認輸。
張老師看出他的動搖,溫聲勸慰他:“你有自己的想法,這很了不起。”
他先是肯定了林嵘的優點:“能為自己的想法付出行動已經比大部分人好很多了。”
林嵘雖然還是很沉默,但他的肩膀明顯不再那麼緊繃。
從他提出自己的想法開始,他感覺自己和整個世界都為敵了。
每個人都說他不懂事,沒有上進心,不應該這麼叛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誇自己的想法了不起。
“那麼我們先探讨一下你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張老師從桌子上翻出一張白紙,拿起筆開始和林嵘合計。
“你打算報哪一類的藝考呢?”
“舞蹈。”
“哪個舞種?”
“中國舞。”
“練了多久?”
“......”
林嵘沉默好一陣,才沒什麼底氣地開口:“五年。”
張老師心裡大約有了想法:“是最近五年嘛?一直在練?還是一共就練了五年?”
林嵘開始不說話了,張老師好似沒注意到他地沉默,繼續問他。
“你有去過舞蹈的藝考班看過嘛?”
“她們目前的進度是怎麼樣的?”
“你現在這樣晝夜颠倒,有時間練舞嘛?有時間跟上他們的進度嘛?”
林嵘的頭越來越低,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幼稚,不堪一擊。
張老師沒有再乘勝追擊,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既然你決定自己掌握未來,那就别讓自己的未來決定地這麼草率。”
“你難道甘心用自己的前途來做和家人賭氣的賭注嗎?”
“老師,我......”林嵘欲言又止,但還是不肯松口改變注意。
張老師沒想着幾句話就能改變他的心意,而是轉了話鋒:“我聯系了一個教藝考的朋友,你明天有興趣的話,和我一起去看看,試過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林嵘不敢相信地擡頭,這樣的情況下,老師竟然還願意讓自己去試試?
張老師面對他疑惑的眼神,肯定地點點頭:“先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八點要到那邊。”
第二天一大早,張老師就帶着林嵘去了朋友的藝考班。
他們趕着八點過去,以為時間算是早的了,隻是到了練舞室,教室裡的舞蹈生早已在裡面練早功,踢腿、旁腿、壓腿,一陣熱火朝天。
張老師讓林嵘和這群舞蹈生跟了一天。
林嵘是有基本功的,畢竟他也是從小在興趣班堅持下來的。
老話說得好,别拿你的興趣,挑戰别人的專業。
跟了一天的林嵘認識到自己在這個賽道确實沒有什麼優勢,這才認清了現實。
張老師沒有嘴上嘲諷他,而是繼續帶人回家,把這一個禮拜以來,林嵘拉下的學業給他們。
林嵘接過張老師遞過來的資料,算是改變了自己的主意。
思緒飄回現在,一對中年夫妻拎着菜從拐角處出現,攜手走到小區門口。
林嵘眼尖看到他們的身影,趕緊把車窗關上,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跟随這對夫妻,直到他們的身影沒入小區的燈火中。
林嵘啟動車子,最近聽說一些不好的消息,準備前往自己的以前的學校看看。
在汽車的轟鳴聲中,楚塵汐來到了一所廢棄的學校門口。
送她來的出租車,吱呀一聲一腳油門踩到底,逃也似地跑了。
楚塵汐擡頭看着這個有些破舊地建築--甯城三中。
學校原本燙金的牌匾已經落滿了灰塵,學校裡早已沒了燈光,隻有月光肯施舍斑駁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