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走舅家,紀平陽自從娘沒了之後舅家都不上門,他自己也沒有禮去送,因此關系遠了,去問了二爺,原來他們舅家早就搬走了,不知道一大家子去了哪裡,小小的紀平陽記憶力自然沒有這些,怪不得娘明明生了個兒子,還被作踐,原來是沒有娘家撐腰了。
不用走親戚自然很閑,兩人吃了睡,睡了吃,很是自在的過了正月。二月初二龍擡頭,返鄉的知青們陸陸續續回來了,估計是跟家裡人過了年心情好,見了誰都是笑眯眯的,最近的活就是給地裡除草、耕地、撒農藥,其中就數耕地最累人,因為牛少,需要兩人配合,一人拉犁,一人扶犁,他們兩人一組,輪流拉犁,因為淩正平時都在鍛煉身體,力氣大,所以往往是他在前邊,肩上墊了襯布,再戴上厚厚的毛線手套,也不覺得磨手,就是費鞋子,再進城了還得買耐穿的勞動鞋。
除了地裡累人的活計,家裡的菜園子還要給蔥、筍瓜、春辣椒、番茄、茄子育苗,他們也跟着村裡的嬸子們學習,不光是這些,還有各種蔬菜的獨家秘制吃法、做法都學到了不少。
二月下旬開始播種土豆的時候,新的一批知青來了,也意味着男主就要來了。
一個普通的黃昏,下工的人們扛着鋤頭、擦着汗,滿臉笑容的往家走,不知誰家的孩子喊了一聲“新知青來了!”
大家也不忙着回家做飯了,呼啦啦的都往知青所去。村長和幹部跟着大部隊慢慢走,淩正兩人看了一眼,也跟着去湊湊熱鬧。
兩人到的時候,知青所裡已經是亂哄哄的。新來了幾個十七八歲的知青,三男四女,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正為這狹小的房間和床鋪争吵,知青所兩間房都隻剩下一個空床鋪,哪能擠得下這麼多人?
幾人雖然看不上這麼破舊的房子,卻也為了既得利益各不相讓,那個所謂的渣男也在其中,吵得臉紅脖子粗,知青所的負責人胡嘉興勸架卻被罵多管閑事,索性抱着胳膊站在一邊冷笑。
村裡人圍着看熱鬧,還一邊點評,村幹部隻得黑着臉上前調解,最後沒辦法了才讓新知青都住到村民家裡,等地裡閑了給他們新蓋兩間房。
如此寬容的處理并不是怕知青不滿意,而是因為知青所确實住不下,照這個樣子發展,估計每年都要下鄉幾批人,早蓋早安心,省的他們鬧起來不好看。
雖然這樣安排很合理,但是村民們除了愛占小便宜、家裡實在貧窮的,誰會接受一個陌生人住在本就擁擠的呢?
因此知青們的住宿安排并不順利。除了渣男劉建華,這個看起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高中畢業生,也是頗有心計,他和女主家商量着每月給借住費,有什麼肉食都拿出來一起吃,讨好賣乖的赢得了當家女主人的歡心,順利的住進了女主劉玉珍家裡。
難怪能把女主一家忽悠的團團轉,人家這嘴皮子溜的聽得淩正二人啧啧稱奇。
不過再過兩個月女主就會重生回來了,他也住不了多久。
兩人看着一場鬧劇,誰也不想家裡被安排個人進來,默契的回家了。
可他們不想找事兒,事兒卻找上門來了。
淩正一臉黑線的看着門口嬌嬌弱弱的女知青,不顧泫然欲泣的嬌花如何哀求,愣是黑着臉把門關了,沖着外邊喊“我們兩個男人,總不能跟你個成年的女孩一起住,傳出去要不要做人了?”
紀平陽擔憂的看着他說:“不會是有人看咱們兩個人住一套院子,死皮賴臉非要住進來吧?村裡都是一間房住一家子人,咱們新修的屋子有些顯眼了。”
淩正皺着眉頭說“這院子的名都改成你的了,你不同意誰也不能住進來,再說村長也不會同意的。等會兒還是找村長說說,趕快蓋了房子讓他們住進去。”
也隻能先這樣了,真是沒想到,兩間茅草房都有人惦記,讓兩人非常無語,吃飯都不香了。
草草吃完,趕緊去找村長,路過村委,沒想到村長和幾個幹部吃完飯後都來了這邊,也是眉頭緊鎖得抽着旱煙。
兩人到了也跟着蹲下。倒是會計笑着說了一句“這兩個住一起,現在是形影不離的,關系處的不錯啊。咱村别的知青要是有這麼省心就好了。”
淩正隻得笑笑說“還是陽陽脾氣好,幹啥都跟我商量着來,要不我也不能這麼快就混到咱村漢子堆裡。”
大家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村長問他“淩知青,你覺得這次新來的一批知青應該咋安排?”
淩正來就是為了這事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當的說“既然村長說了要蓋新屋子,那自然是要蓋的。但是人卻不能全讓村裡出,我們知青自己也該出份力,要是蓋房子也算我一個,下了工我就過去。”
利利索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幾個中年漢子咧着嘴叫好。
“這麼說也有道理,他們自己住的屋子,就該自己蓋,咱們出人出材料,他們撿現成的,回頭看咱好說話,怕是要蹬鼻子上臉。”
“那這麼着,上邊給的安家費還沒發下去,直接從裡邊出了買材料,他們知青出幾個人咱們也出幾個,幹活好好幹,他們歇着咱也歇,飯也不吃他們的,啥時候能蓋起來咱不管。”混不吝的語氣很是嚣張。
村長無奈的撇他一眼,辦事哪能這麼辦。“安家費該發就得發,蓋房子就跟淩知青他們之前蓋的一樣,不管飯可以,但得給糧食補貼,他們沒有工分,就拿糧食補上。反正房子蓋了他們也拿不走,估計他們也就是蓋兩間,二十來天就夠差不多了。”
話這麼說,也算是照顧他們新來的,但當第二天宣布的時候,村民還沒說話,知青們先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