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半圈後,鸢羅随機選了個房間進去,然後挑了個看得順眼的把了個脈。
片刻後她收回了手,若有所思。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年輕的小兵,她當即伸手攔住對方:“這位小哥留步。”
面對突然發下來的命令小兵顯得格外煩躁,恰逢還有人往他攔住了他的去路,說出來的話都帶着怒火,“做什麼!”
鸢羅斂了斂神色,眉眼一彎,“奴家想知道這人所用的藥方在哪兒,煩請小哥替奴家找找。”
小兵眉頭一蹙,沒好氣道:“我哪兒知道用的是哪個,自己找去!”
說着,便準備繼續向前,豈料剛邁出步子,視線一晃,人就躺在了地上。
他頓時怒火中燒,“你——”
話音未落,泛着寒意的短刃便橫亘在他的脖子上。
小兵垂眸一看,顫着聲音威脅,“你,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外面的士兵那麼多,你是想找死嗎!我勸你趕緊放下武器,還能留個全屍!”
聞言,鸢羅眉頭一挑,“喲,威脅我?”她手腕一轉,刃尖便來到了小兵的臉上。
尖銳的刀尖一點點往上,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深紅的痕迹,随後在他的注視下,來在了左眼上方。
“衆目睽睽之下的,到現在都還沒有人來救你,你覺得,我又是什麼身份。”
聽她說完,小兵眼睛一抽,慢慢轉動着頭顱看向門外。
每個路過這個房間的人都看見了這裡面的情形,可無一例外,他們都隻是匆匆看了一眼,根本沒有想上來幫忙的樣子。見此,他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早聽聞太子殿下和世子來視察這裡,這件事雖不稀奇,但令所有人都感到好奇的是,程世子身邊站了位女子。
雖然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但其能站在世子身邊,就說明了對方的不一般。
由于他早上去了一趟城東,故而沒有看見他們口中說的那位女子,待他回來時又接到了新的任務,一時煩躁之下竟忘了那女子的存在。
眼前這女子他未曾見過,不過聯想到她的舉動,再看見外面那些一言不發的士兵,此刻,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想到這兒,他的額頭上頓時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髒止不住地狂跳。
這時,他聽到女子再次開口:“所以,還能為我找藥方嗎?”
她給了台階,他也巴不得順着下去,“能能能,姑娘恕罪,小的這就為你找藥方!”
見他答應,鸢羅的臉色瞬間恢複如常,眉眼帶笑。
她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将其輕而易舉地提起站穩。理了理他皺巴巴的衣服,“真是的,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既如此,就勞煩小哥了。”她笑着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小兵連忙搖了搖頭。
語罷,便馬不停蹄地跑出房間為她尋找方子。
在等待的時間裡,鸢羅為房間裡的人都把了個脈。
因着這是第一批換好的房間,所以人并不多,總共十一個。
這十一個人的症狀不重,但也不輕。在腦海中想了想,藥方初具雛形。
許是小兵想将功折罪,故沒等多久對方就将藥方拿了過來。
從開始到現在,患者用過的藥方都會被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以便後面盤查。
鸢羅接過藥方,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良久,她将藥方放了回去。
醫官開的方子沒有問題,換做是她也會開此藥方。
患者不痊愈不代表藥方有問題,除卻自身問題外,環境也占一部分。
想好問題後她便去往藥堂。
藥堂裡的多是一些危重之人,皆由醫官親自負責。
剛一進門,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見她來到這裡,那七位醫官紛紛擡起頭看了一眼,随後又低下頭接着幹自己的活兒。
她也沒打招呼,自顧自來到一位重症患者的身旁,伸出手為他把脈。
不待她想清楚,旁邊就傳來了吵鬧聲。
“我都說了我這個比你管用!”
“胡說八道!我這個方子還比不上你的嗎!你那個耗材有多大你自己心裡不知道嗎!這裡這麼多人,照你寫的那個來,煎到最後藥都沒了!”
“你!沒有藥就買啊!去周圍城鎮買不行嗎!”
“嘿!你是不考慮來回的時間是吧,誰等得了!你去問問二殿下等不等得了!”
此話一出,周圍人紛紛朝他湧去,“姓陳的!不要命了是吧!”
陳朝手一揚,掙開周圍人的束縛,“我說的沒錯,你不僅要考慮這方子有沒有用,還要考慮能不能實施啊!”
鸢羅朝天空看了一眼。這一群人叽叽喳喳,争論個半天都沒有争論出個結果來,三日的時間可是很快就會過去的。
他們這群太醫走到如今這個位置靠的不光是醫術,還有絕對的謹慎。可如今這謹慎卻對上了顧明卓,不僅沒有給他們助力,反而讓他們畏手畏腳,勢要拿出個完美的法子,好保下他們的命。
鸢羅擦了擦手,不疾不徐來到他們中間,伸手拿過那張陳朝不同意的藥方。
她粗略看了一眼,整個方子沒有問題,可其中一味藥價格昂貴,時間一長這方子沒了作用。
人太多,這方子不能作為首選,現有的銀錢也不允許。
不過……
鸢羅垂眸道:“這個方子何不給病重之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