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娘瞧見章複池的神情,将帕子一甩,大笑一聲緩解尴尬,道:“章公子,我也正急着呢,今早屋裡不見顔春,以為她出來了,再問小秋她們,都說沒看見。”
景娘皺着眉頭,語氣有起有伏,接着道:“後來翻遍整座鳳鳴樓,無人見過顔春,我一聽就急了!趕忙找到千山,章公子,您看會不會是有人将她綁走了?否則她不會一聲不吭離開。”
章複池扭頭看千山,道:“你去看看房裡有沒有被闖入的痕迹?”
“是,公子。” 千山幾步上樓去檢查。
顔春失蹤是鳳鳴樓的大事,鳳鳴樓便消停下來,姑娘們關在屋裡,一樓隻剩幾個打雜的夥計。
章複池站在一樓,忽然想起俞沉眠來,她沒有跟來……
她有自己的主張,章複池心想她可能回了書錦齋。
“公子……”
少頃,千山狂奔下樓,道:“公子,房門有被踹過的痕迹,是被人強行闖入,顔春姑娘極有可能被人擄走了!”
章複池面色一沉,道:“顔春與世無争,誰想綁她?”
他沉思片刻,道:“想必是敵視我的人,或者是想打壓章府的人!”
章複池腦海閃現許多人,可沒有一個會恨他到去綁架顔春的地步,究竟是誰呢?
章複池又道:“千山,派人在城中附近都找找,路上見過的可疑人都要查,定要找到人!”
千山猛然擡頭,猶豫道:“公子,派人去找已然掀起軒然大波,若是盤問路人,隻怕會鬧更大,奴才不敢!”
章複池掀起眼皮,音量高了些,道:“隻查可疑的人,你别多嘴了,快去,誤了時辰拿你是問!”
千山頭上冒汗,心想他這也是為了章府着想啊,忙不疊應道,當即跑了出去。
景娘如今也不敢多嘴,勉強說道:“章公子,顔春有福氣,定會沒……沒事。”
章複池輕瞟她一眼,眸子含着銳利的光,吓得景娘哆哆嗦嗦。
章複池扔下一句顔春若回來了,去章府通報一聲。
章複池又急忙趕回章府。
章府前院,薛氏坐在上首,一眼能瞧見外面青石小道,直通大門。
外頭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武器碰撞着铠甲,叮叮當當,千山正指揮着一些侍衛,語氣動作有幾分焦急。
薛氏撩起眼皮,高聲道:“千山!過來!”
這聲音由大堂傳到院裡,突兀異常,足以使千山聽見。
千山兩眼一黑,心想薛氏怎麼在前院?她定要問發生了何事,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 千山趕忙跑過去,跪下行禮。
薛氏撐着頭,看向外頭的人,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召集這麼多侍衛做什麼?”
千山忐忑不安,垂着頭,一字一句道:“夫人,顔春姑娘失蹤,公子吩咐派人出去找!”
“放肆!”
薛氏爆發出怒喝,吓得周圍人一顫,千山頭垂得更低。
“一個妓女而已,竟敢出動章府的人,他要把章府的臉面置于何地?!” 薛氏對着千山發火。
“章府的人一個都不能出去,好端端的人,不可能失蹤,她自己跑出去了也不一定。”
薛氏繼續道。
她雖綁了顔春,可早早将顔春放了回去,這時間夠她回鳳鳴樓。
總之,出了章府便與她無關。
薛氏見千山愣着不動,道:“千山,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讓侍衛回去!”
千山渾身發毛,忙道:“夫人,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千山爬起來,忙不疊跑出去。
薛氏怒氣未消,冷冷望向外頭。
“都回去吧!” 千山特意放大聲音,就是為了讓薛氏聽見。
章複池剛踏入府門,便聽見這動靜。
他眼睛一眯,臉色沉了下去,道:“千山,我怎麼與你說的?還不出去找人?”
千山兩邊為難,艱難道:“公子,不是奴才違命,是夫人……夫人她……”
千山說到一半便頓住,眼睛往大堂瞟,擠眉弄眼,這意思顯而易見。
章複池看穿千山的意圖,道:“都去找!出了什麼事我頂着!找不到人拿你們是問!”
章複池明目張膽違抗薛氏的命令,聲音沒有壓低半分。
薛氏自是聽見這番言辭,再也坐不住,扶着侍婢出來。
在人馬出動前,薛氏踏出大廳,沖着章複池道:“章複池,今日你為了那個女人,做出如此有礙門楣之事,來日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薛氏有手腕,有魄力,将章府衆人治得服服帖帖,今日這般,是動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