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能戴龍首呢,沈相楠心裡想着,“初次見面,殿下安好,沈氏相楠。”
周思頤點頭,“之前忙着軍中瑣事,沒什麼時間回京,不然應該還能再早些見到你,你現在住在竹舍?”
措不及防被問這一句,沈相楠有些莫名,想來竹舍應該是謝甯之住處的名字,他便回答:“是。”
周思頤依然挂着微笑,還想再問什麼,謝甯之這時候打斷寒暄:“殿下莫要再逗他了。”
“那說正事,你說剛才在琉璃台上的算是你的弟弟?”
周思頤問沈相楠,沈相楠應答,他接着說:“好,我談下他贈予你,你便欠我一份人情,可同意?”
沈相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識看向謝甯之,謝甯之淡定地說:“你看見的那些銀券,和你剛才口無遮攔叫價的數目,最後都是由惠王殿下來買單。”
沈相楠瞬間睜大眼睛,“我就說先生看起來就沒這麼多錢,果然這些錢都不是先生的。”謝甯之沉默不答。
“若是東家提出的要求,殿下無法答應怎麼辦?”沈相楠問。
周思頤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頸間輕輕劃過。
沈相楠噤聲。
“久等。”
精雕細琢的大門被打開,金絲綴成團紋繡在及地的緞服上,腰間别着環佩,那人每走一步,清脆響聲在大殿中回繞。
來人同沈相楠一般不佩朝臣綴帶,沒等沈相楠仔細看清,周思頤和謝甯之一同行禮,沈相楠有些發懵,隻能立即随他們的動作一同行禮。
“都來砸場子了,還這麼客氣幹什麼?”來人不愠不火說,“起身罷。”
沈相楠擡頭,那人通身足以用雍容華貴形容,眉目隐約能看出和周思頤有幾分相似,他像是注意到沈相楠的目光,帶着審視意味反過來上下打量沈相楠,他的眼神極具威懾性,沈相楠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這位是?”那人詢問,謝甯之替沈相楠答道:“是我的學生,沈相楠。”
那人聞言挑眉,緩緩開口:“謝先生莫不是得了個新學生,歡喜得很,所以把憫兒忘記了?憫兒現在天天在孤跟前追問先生什麼時候再來給他講故事。”
沈相楠聽見他的自述,瞬間明白來者是何身份。
周思颛,當今太子。
這樣傷風敗俗,毫無人道可言的地方,東家竟然是東宮。
謝甯之笑道:“是我的疏忽,等忙完這陣子,一定向東宮賠罪。”
太子皺眉轉向周思頤,愠聲質問:“你是怎麼回事?又是給孤出老千又是給孤喊停的,能玩就玩不玩走人。”
沈相楠聽到這句話,未免有些忍俊不禁。
周思頤攤手:“手氣太好,不動手的話害怕他帶着謝先生跑了,這裡刀劍無眼,我也是沒辦法。”
原來那點數花色一摸一樣并不是自己走運,而是被動手腳的結果。得知真相,沈相楠有些無言以對。
周思頤沒有忘記正事,将話題轉到沈相楠關心的事上:“好了,談正事,最後一輪買賣是我叫停,交易的條件是什麼?”
太子微微側身,雙手負于身後,來回踱步良久,嘴角逐漸揚起一個令人尋味的弧度,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青翼軍的兵符。”
周思頤并不意外,平靜地回答:“太子說笑了。”
“那免談。”
太子幹脆利落回複,周思頤雙手抱胸,絲毫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
“這可怎麼辦?”沈相楠求助謝甯之,眼裡盡是焦急。
謝甯之沒有回答沈相楠,開口打破即将陷入僵局的甯靜,“太子知曉笙樂坊在做的是何等交易嗎?”
太子轉身歎了一口氣,随即回複謝甯之:“傅家說要用笙樂坊做一筆買賣,孤沒想到是這樣的買賣。笙樂坊盈利頗大,人流不少,這樣的場所在平雲京早晚該握進皇家手裡,隻是東宮事務繁忙,孤接手後還未曾親自到場勘查,今日得空來了,剛巧碰上你們。”
謝甯之點頭,“外場賭坊不少人拿功名利祿下賭,身家性命皆是常注。可想而知,笙樂坊之前就并不幹淨,太子是否默許這一行為?”
太子聞言眉頭緊皺,“孤盤下笙樂坊不過數日,其中究竟如何運作,孤也是在傅家要辦這場買賣後才親眼所見。”
惠王輕聲嘀咕一句:“剛才拍賣時也沒見你叫停呢。”
太子聞言轉頭瞪他一眼,耐心即将告罄,“那是孤在趕來的路上。”
謝甯之又問:“不知太子是從何人手中盤下笙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