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北走水路逃離大初後,他一直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仗着一身好武藝,閑來無事便護人周全掙點金銀。
這一回,他便是接了個镖師的活計,走了足足三月才抵達羅格。因這一路格外艱辛,客人便包下洛南城裡最好的酒樓,請弟兄們痛飲一番,以示慶祝。
雖然不好杜康,可他也免不了被各路弟兄們勸酒,一來二去難免也就喝多了。再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女王陛下的寝宮了。
看來,他是被人當成了禮物送給了陛下。
可是為何是他呢?他才至羅格幾日,還是個外鄉人,女王想要個繼承人又怎麼會尋上他?
“俊俏的郎君……”娜亞的聲音又在他耳邊浮現,秦源頓時有些尴尬于自己的猜想,可或許這個猜測就是真相——
隻是因為他生得俊秀吧……
想想都覺得自己好不要臉。
可除開被強迫一說,她昨日直白的誇贊,其實是讓他心底隐隐有一絲喜悅的。
縱使他是京城少女們的春閨夢裡人,可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人這般稱贊過他了。
哪怕他九死一生才完成了聖上的命令,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句“朕心甚慰”罷了。
他隻是所有人的工具,所有人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趁手的工具而已。
接連幾日,女王都未至,秦源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也一直在盤算着究竟該如何是好。
雖說她的容顔盛極,又是羅格的女王陛下,二人之間吃虧的怎麼都是她,可他還是懷揣着最樸素的念頭: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顯然娜亞,并沒有這種打算,她也隻是把他當做獲得繼承人的工具——隻是她是第一個直說了的人,不像旁人那般利用他,還要做出一副為他好的模樣。
“既然她想要的是繼承人,那豈不是可以從這裡做點文章?”他眉頭微皺地喃喃自言着。
當晚,做好準備的娜亞就盛裝重歸,下決心要一雪前恥!
雖然栽了跟頭,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去問身邊人這種閨中之事,隻好每天夜裡紮進話本之中,試圖尋找答案。
就在她埋頭苦讀的過程中,她又發現了林娘子又一良苦用心——
放在外頭的話本,裡面皆是才子佳人、風花雪月,時不時還夾雜些詩詞,看着格外有品位的樣子。即使不慎被人翻了去,也隻會覺着女王殿下真有才學,連閑書都得是一等一的文筆才成入得了她的眼。
而越往箱子裡頭去的,就愈發不正經了起來。什麼《霸道郡主愛上我》,什麼《小道士,你在惹火》,一個賽一個得火爆。
而藏在箱子夾層裡的那些個話本子,便真真是葷素不忌了。或隐晦、或直白,全書怕是得有大半在描述閨中之事。
看得女王陛下面紅心跳,時不時就得合上書冊,深呼吸一番才能接着往下看。
不過好在有這幾本話本,娜亞總算知道在秋宮圖所繪情景之後,二人究竟該做些什麼了。
“要不是這群老頑固天天催我,我才不會這般着急要有個繼承人。”
雖然是自己見色起意,但她心安理得地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朝中臣子們的身上,而自己不過是順應民意——這才強搶良家郎君的!
“既然已經學會了前因後果,今夜一定要成事!”不太會用成語的陛下信心滿滿地道。
是夜,寝宮。
今夜房内未挂紅綢,隻是在桌上擺了對巨大的紅燭,刻着龍鳳呈祥的圖案,一瞧便是從大初進口而來的。
杯盞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杯内的佳釀輕微地晃動。
氣氛正佳,比起前幾日,娜亞很滿意今天秦源的表現,很是順從。
“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休息吧,如何?”
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行了羅格的大禮,低垂着頭,猶豫再三方道:“我有一個秘密,得禀報女王陛下,還往陛下準許。”
秘密?他的秘密?她很有興趣。
“說吧。”她故作平靜地開口道。
“回禀陛下,其實……”
秦源義正言辭地朗聲道:“我不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