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當上特種兵後的第一個任務,是去營救被綁架的學生。
那時z市警力都被調去追蹤逃入深林的毒販,誰知突發大巴車被綁匪劫持,一路開去了市郊廢棄工廠。
而且這群綁匪手持殺傷性武器,z市警力、火力均不足,緊急向軍方求援。
就這樣,他這個愣頭青頭一回上了戰場。
場面僵持了足足兩天一夜,無數番遊說都沒能讓綁匪放下戒心,甚至讓他們喪失耐心朝人群無差别開火。
最後還是遠處的狙擊手趁綁匪不備,将為首者直接擊斃。剩下的人很快軍心渙散,舉手投降。
據統計共有六十四名人質,其中九名中彈被緊急送往醫院,剩餘五十四名學生都未受傷。
一人失蹤。
而且在場的學生裡,沒有人知道是誰失蹤了。
隻是一場短途遊,數百個學生随機上了不同的大巴車,彼此幾乎都是不認識的。被綁到廢棄工廠後,衆人都是又驚又怕,哪裡能分神留意一個陌生人的蹤迹。
更可怕的是,還有兩名綁匪未被抓捕歸案。
所有人都希望那個失蹤的學生,是運氣好逃了出去,而不是被綁匪劫持。
否則落在亡命徒的手上,實在是太過危險。
于是特種兵小隊一分為二,一半的人在工廠中尋找失蹤的學生與綁匪,另一半人則去附近追蹤。
因為這個工廠的出口一直都有綁匪看守,經過研究認為學生很有可能還藏在工廠的某個角落。
工廠共有四層,秦源負責第三層的搜索。
因為不确定學生是否在綁匪手中,所以尋找的時候他格外小心,生怕引起綁匪的警覺。
經過堆放雜物的隔間時,他猛然止住了腳步。灰塵布滿的一張桌子上,卻有個桌角被蹭掉了一塊灰。
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盡可能不移動腳步,觀察着四周的痕迹,果然在地上還殘留了一些腳印。
除了他自己的腳印,地上還有三組腳印的痕迹,其中應當有一名女性或是體型瘦小的男性。
順着這些腳印的痕迹,他穿過了雜物間,發現腳印隻剩下了兩組,疑似女性的腳印消失了。而另外兩組腳印則往樓梯間去了。
雜物間隻有這兩扇門,方才進來的那扇門沒有人出去的痕迹,門裡頭的門把手也遍布了灰塵,顯然沒有人碰過。
也就是說,有人還留在雜物間裡。
意識到這一點的秦源,心跳如擂鼓。他不知道這個躲在暗處的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樣的目光暗中窺伺着他。
而且他竟然半點都沒有發現,這個房間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有人在嗎?”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這是次極為大膽的嘗試,若是留在屋内的是綁匪,無疑是告訴他自己發現了他的存在。但他在賭,畢竟已經在這個房間近十分鐘了,也還沒有遇到危險。
但沒有半點回應。
就在他準備退出房間之時,卻隐約聽見了輕微的敲擊聲。
聲音極輕且遠,且斷斷續續的。
秦源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确定了聲音的方位——從前方的天花闆傳來的。
怎麼上去的?他怔了一下,想起來方才看到被蹭掉灰的桌角。
那張桌子的斜上方是一處通風口,他踩在桌子上往上一探,松動的濾網上赫然是幾個指印。
當真有人藏在裡面,而且敲擊聲的間隔也越來越長了。
瞬間秦源便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求救,而且他的狀況怕是不大好了。
于是他趕忙移開了濾網,利索地爬了上去。通風口極長且窄小,他的身軀在裡頭顯得格外擁擠。
打開了頭頂上的手電筒,他瞧見了約十米外有一個女生趴在那裡,下半身的衣物泛着血迹。
見狀他加快了速度向前攀爬,女生應當是暈過去了,對光亮也沒什麼反應。
等靠近後,秦源認出了她身上的校服,但實在太過狹窄,難以判斷出她身上的傷究竟在何處。隻得将二人用繩索綁在一起,讓他緩慢地向後退去。
極為渾濁的空氣,讓他難以呼吸,很難想象她究竟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
好不容易退至通風口處,他先跳到了桌子上,然後将人一點點向外挪,生怕壓到了她的傷處。
誰能想到桌子年久失修,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直接折了一條桌腿。
秦源連忙将人護在自己懷裡,用後背擋住了所有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