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想去。”
“那就坐着等我。”薛祈耀親了親她額頭,起身去冰箱拿食材。
周雅拿起那個毯子蓋在身上,斜躺着,一隻手撐着腦袋面向廚房那邊。
一陣敲門聲打擾了她。
這個點會有誰來?周雅穿了鞋去開門。
“姐。”站在門外的周绮幸雙眼紅腫,緊接着就抱了上來,周雅雙眸不安地亂動。
她在哭,周雅沒辦法隻能先把她往卧室裡帶。
薛祈耀剛好看到她們兩個進去,他頓了片刻。
周绮幸的事情他大概知道點,吳昊炎跟他提過一嘴。
那個卧室的門好久沒動,做出來的雞蛋面快要坨了,薛祈耀打算拿去熱熱,卻見她從那裡出來。
周雅是出來拿紙巾的,看見他站着便問:“你要去幹嘛?”
“面要坨了,你吃點再進去吧。”
周雅邊搖頭邊到沙發前面的桌上拿起那盒紙巾,“你吃吧,我...”她欲言又止,最後什麼沒說又回了卧室。
那兩碗雞蛋面被靜靜擺在桌上,薛祈耀坐在沙發抽煙,看着它一點一點變得坨掉,飄着的熱氣完全消失。
天也暗了。
幾點了?不知道。
抽了半根的煙頭蓄了長長一截灰,掉下來時燙到了褲子上,被燙出一個小洞,他仰頭閉眼靠着沙發背,一條胳膊搭在上面,絲毫不察覺。
身後有響聲,聽着腳步聲靠近,沙發往下陷了陷,他緩緩睜眼,側頭看向她。那雙眼眸消沉無比。
“哄好了?”說出的話沒有溫度,像是随口的一問。
周雅渾身疲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搖搖頭。
“幹嘛出來。”
周雅怔了一怔。她感覺自己聽出了他話語的一絲氣。
“出來坐會。”
“坐會。”他重複,慢悠悠抽了口煙。
周雅蹙眉看了他好一會,忽然轉開了臉,“你不想我在這打擾我就進去了。”
她起身了,他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看着前方。
“每次都是這樣。”
在她要走時他忽然說出一句話。
周雅停下,皺着眉回頭,“什麼每次?”
“你留給了我多少時間?周雅你自己算算,五個手指頭有夠了吧?”
他沒有回頭,周雅看不見他是什麼樣的神情。
“绮幸這樣我沒辦法放任她不管。”
“那就以後不要再抱怨我不陪你。”他的語氣低沉,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冷漠。
“我抱怨?”周雅走了回去難以置信直視他的臉,“你覺得這段時間隻是我在無理取鬧是嗎?”
他轉頭看來的那個瞬間周雅感到眼前的人很陌生。
“我有說了嗎?為什麼你總要按自己的理解曲解别人的意思。”
周雅低下了頭,沉默好長一段時間,“你要那麼忙就走吧。”
薛祈耀撈起身側的外套就起身,從她身側走過,周雅望着他的背影,閉上了眼,“以後也别回來了。”
那個刹那他頓時定住,靜了好幾秒才轉身。
“你什麼意思?”
周雅别開了臉,冷漠說:“字面意思。”
他走了幾步到她跟前,執着又固執:“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我說”,嘴巴像忽然被封住,才發現要說出那兩個字那麼難,心痛得不成樣子。
“我們分手,我很累,談不動了。”
“隻有你累。”薛祈耀扭頭就走。
他開門了,手像生了鏽的鐵變得很慢。
周雅知道,隻要喊一聲他就會回頭,她沒喊。
他走了。
她以為會分得很不體面,至少會面紅耳赤地争吵不休,三兩句話,很平靜地就分了。
客廳變得好靜,轉頭就看到桌上的雞蛋面,已經幹巴掉了。
原來已經天黑了嗎?她疲憊到忘掉了時間。
卧室的燈關着,周绮幸縮在床尾,周雅坐在邊沿。
“上次怎麼跟我擔保的?不是說了一定會跟他分手嗎?”
心裡一陣煩躁,她的語氣跟着加重了幾分。
“我分了啊,可是,後來他又來找我,我、我不想的,他說他會改。”
周雅幾乎煩到極緻,繃着的弦隻要再被刺激一下就會斷,難受到心髒都加快了跳動,心裡一陣慌,空虛的看不見底的慌。
“找你你就又貼回去嗎?你知不知道他是個賭徒,家裡已經有過一個了怎麼你是念舊嗎?非要再找個這樣的。”
“我沒有...。”
“你要貼誰就貼誰去吧我管不了你,以後也别再為這個事來找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周雅起身開門往廁所那邊走,進門時手臂被門框撞了一下,疼到發麻,她蹲了下來。
緩過那個勁後把門關了回去。
門内那個身影緩緩往下蹲,掩面無聲啜泣。
薛祈耀走到了樓下,推門的力道很重門被反彈了回來,他煩躁地再次推開,門又反彈,那股氣一瞬間爆發,他暴躁地一連砸了好幾下那道門。
磅磅的幾拳下來,鐵門絲毫未有變化,而他的手指骨節已經紅了,滲出血絲,那雙眼睛也如這血一樣地猩紅。
薛祈耀發洩地猛踢一腳,發洩完心裡忽然變得空落落的,拉着他陷入無底的深淵裡,挂在眼底的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