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身邊的女生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直在不停地啊。啊得嗓音沙啞也停不下來,直到第一聲鼓聲落下,那刺破耳膜的尖叫聲總算停息下來。
“缺氧怎麼會來,這票價也太值了!”身旁人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來,最終被壓在音樂聲下。
姜昭昭又聽到了熟悉得令人悸動的鼓聲,前奏過後,陳淮禮拿起話筒,走向了前沿的舞台。他的眉眼不知道是因為妝容還是燈光的關系,亮閃閃的,上挑的眼角看向誰都是缱绻溫柔的模樣。
“在道路旁,看見蝴蝶的翅膀,還有你的模樣……”
尾音如此輕柔緩慢,像是陷入了戀愛。
大屏幕上切換的鏡頭無比準确切到了陳淮禮臉上,隔着許多人,姜昭昭錯覺般的認為陳淮禮也看向了她。他唱着輕快的歌謠,歌詞是令人沉湎的戀情。
那個嗓音已經沙啞的女生捂着嘴,不停地說:“他看過來了他看過來了!他在看我嗚嗚嗚!”然後哭着跟唱起來。
這場大狂歡持續到缺氧樂隊下台,觀衆還不停地喊着安可。
散場後,她去找池星,跟着工作人員走到後台。池星靠在化妝鏡旁,沒有卸妝,草草戴了一頂黑帽子做遮掩。她一見到姜昭昭就疑惑地上下打量她。
“怎麼不太開心的樣子,音樂節不好玩嗎?”
“怎麼會?”姜昭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池星:“缺氧樂隊,你熟嗎?”
“他們?”池星笑了,“姜昭昭你是活在原始社會嗎,各種宣傳廣告就差天天怼你臉上了,你都不認得他們?”
姜昭昭當然不是生活在原始社會,隻是她對于不感興趣的事物自始至終将不感興趣的心态貫徹到底。缺氧這個名字她聽過許多次,隻是每次都風過無痕。直到音樂節結束後,她才在搜索引擎上搜索這個名字。
迎面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信息,十分龐雜,眼花缭亂,不知從何下手,她想了想,點開了更為正式詳細的百科。
于是缺氧在在她面前徐徐勾勒出了一個陌生的形象,才出道四年就紅的發紫,其中尤以鼓手兼主唱陳淮禮最盛。在社交平台上搜索他的名字,撇開各種品牌的廣告和宣傳物料,就是各種粉粉黑黑虛虛實實的讨論,這讓姜昭昭停下了往下刷帖子的手。
真是極為極端的世界,一邊将他捧上天,一邊恨不得他去死。
這是在虛空中的陳淮禮,和姜昭昭幾天前認識的陳淮禮割裂得像兩個人。
雖然在化妝室隻有他們兩人,姜昭昭仍壓低了聲音和池星耳語:“那天我不是去了訓練室嗎,在那邊遇到了陳淮禮。”
“本來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樂手,沒想到卻是一個大明星。”
池星揉了揉她的臉,姜昭昭打掉她的手,池星又擡起,揉了一把她的臉。
“姜昭昭,你這是豔遇啊!”
“什麼豔遇?!”她的聲音高起來,習慣性地反駁之後,她想了想了,笑着說,“我倒希望是豔遇。”
房門在這一瞬間被推開。她們一同被吓了一跳,看向推開房門的人。
是音樂節的工作人員,跟在工作人員後面的正好是她們剛剛談話的主人公。
工作人員被她們的反應也吓了一跳,他的語氣弱下來,小聲地辯解:“我敲了好幾次門。”
大概是她們讨論得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敲門聲。
池星說着沒關系,然後将視線定在後面的陳淮禮身上。
他也沒有卸下舞台妝,一頭粉發和妝容都顯得招搖。陳淮禮沒有分出一絲的餘光給池星,他注視着姜昭昭,笑着解釋他們突然過來的原因:“其他的化妝間都有人了,工作人員帶我來找空置的房間。”
說到最後,他終于将目光挪開,落到池星身上,然後禮貌地點了一下頭。這一系列的行為看起來沒有半分不妥,可池星卻無端地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這點奇怪感不足以讓她多想,池星點點頭,說:“這邊我用完了,你們可以自便。”随後招呼姜昭昭,準備一起出去。
但陳淮禮卻先一步叫住了姜昭昭。
“姜昭昭。”他準确地念出她的名字。
姜昭昭還在想她剛剛那高聲的豔遇有沒有被他們聽到,猝不及防被陳淮禮叫住,嗯了一聲過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明天有時間嗎?”
姜昭昭怔怔地點頭。
“那太好了。”陳淮禮的笑容很耀眼,幾乎讓姜昭昭不敢直視,“我能不能請你聽我的新歌?”
這邀請如同新發芽的柳枝,晃蕩着,蹭得她心發癢。
她為了止住那不停騷擾的癢意,點頭說好啊。
回去的時候,池星斜着眼睛看她,陰陽怪氣道:“有時間的話,你拖了那麼久的稿子也該寫完了。”
姜昭昭打着哈哈:“真到deadline的時候,梁總會把我關小黑屋寫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