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校場中央是一大片光秃的空地,所有的光熱仿佛都被其吸收。幾匹棕色的駿馬被拴在清涼的馬棚裡,悠閑吃着上好的草料。
場地裡唯一的小塊草地,似乎從未受過任何踩踏,徑自生長得青翠茂密。一棵高聳入雲的老銀杏巍然挺立,葉片蓊蓊郁郁,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光影,這是它給予草地的蔭蔽。一抹雪白在草地上格外矚目,如同夏季的青翠欲滴與冬季碎瓊亂玉的交相輝映。
皓月慵懶地在樹下乘涼,長長的脖子一伸,發出來嘶鳴,好像打了個哈欠,又輕瞥一眼對面正躍躍欲試要來與自己搶地盤的小太子。
“太傅,長姐換衣服好慢,我們先到皓月那裡乘涼罷!”
陸濟川不時看一眼圍欄門的情況,按住楚珣想要離開的腳步,“咱們若是去那裡,朝陽殿下一定會生氣。”
進入夏季後,一向苦夏的楚傾又開始每夜噩夢,時常在聽學時打瞌睡。想到嚴先生給自己的回信,專門提出需要在白日裡多活動,消耗一些精力。于是,在陸濟川與小太子的雙重軟磨硬泡下,夜夜難眠的她還是答應了來校場學習騎馬。
看着擺在架子上的紅色騎裝長裙,楚傾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差生文具多。
這身騎裝是父皇親自命尚衣局為自己定制,材質選取蜀地禦貢絲綢,由數位繡女在上面用金線繡出花紋,不同部位還會選用不同厚度的材料進行縫制。
“連翹,你來服侍。”這套長裙區别于之前的寬松,每一處都貼合住身體的曲線,想要獨自穿妥當是不可能的。
連翹就走過來,小心翼翼取下衣物,在她身上來回比量。
“殿下,您好美!”穿罷,連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太美了!不是說之前的楚傾不美,隻是那時的宮裝寬松,除了腰身其餘都被遮住。
而這套衣裙,露出了纖白修長的細頸,襯出精緻鎖骨。胸.前位置過于貼合,仿佛呼之欲出。腰肢纖細得一隻手就能将其環住。
楚傾略有些不自在。現代的騎裝一般都是褲裝,現在剛一學騎馬就要自己穿着長裙,總覺得有些怪異。
“殿下,您這身很合适。它已經是比較輕便的了,除非直接穿男裝。”
楚傾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就答應的要去學騎馬,明明自己連真馬都見得不多,為數不多的時間還是陪皓月玩耍,怎麼就答應了他們這種要求。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陸濟川。
在楚傾又一次瞌睡後,他直接把人叫醒,同時提出了讓她跟着一起騎馬的建議。雖說是建議,可實際上他已經和楚珣背着自己商量妥當,就等着一起過來勸她,甚至連父皇也參與了進來,給她定制了漂亮的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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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濟川看着皓月,心裡不禁想起了它的主人,同樣懶散不愛動,還總是生病。
“太傅,長姐來了!”一看到那個窈窕的身影,楚珣就立馬拉起陸濟川,直直朝對方沖過去。
陸濟川的目光瞬間凝滞在她的身上,自己幾乎從未見過少女宮裝以外的模樣,此時的她,完全是一種不同于平時的美麗。
“長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已經是第二次有人誇自己了,楚傾還是有些莫名,自己又沒有變化妝容,怎麼就會有這麼大的區别呢?看看陸濟川,他還是很淡定的,本就從來不曾誇獎過自己,好像從未對任何女子的外表動容過。
“殿下,您初次騎馬,最好是讓皓月來,它比較矮小,會安全一些。”陸濟川拿起一個全新的馬鞍,上面被他綁好了厚厚的軟墊,避免會硌到嬌貴的人兒。
楚傾拿起馬鞍,氣勢很足地走向了還在樹下乘涼的皓月。可憐的小皓月,還不知道它接下來将要面臨的命運。
皓月看到是自己的主人,尥個蹶子就直起身,開心地朝她奔過來。
這匹精明的小馬,方才陸濟川便想要提前幫楚傾将馬鞍放好,可這小家夥死活不讓其他人碰自己,他隻好铩羽而歸。
“皓月,你乖一點,我現在就靠你來學會騎馬了。”
少女對着小白馬碎碎念,小嘴嘟嘟囔囔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隻見它眼睛似乎都亮起來了,乖巧趴到地上,讓楚傾把馬鞍放上去。
“殿下,臣來幫您,這裡綁不好可能會導緻坐不穩墜馬。”陸濟川眼見楚傾手忙腳亂,綁馬鞍的繩扣都沒有系好,這樣實在太過危險,便上前要幫忙,誰知皓月一個響鼻制止了他的靠近。
“看來我們皓月小美女讨厭臭男人,連大名鼎鼎魅力非凡的陸太傅都不留情。”楚傾看他吃癟的樣子便忍不住開心,寵愛地摸摸皓月湊上來的大腦袋。
陸濟川被她調侃,沒有一絲氣惱,反而寵溺地笑了,究竟是對着少女還是對着皓月就不得而知了。“殿下,您聽臣的指示來裝馬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