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摹雪轉身,看向病弱的殷紹,說道:“那間屋子被燒了,我今夜暫且就住這了,不會打擾你的。”
殷紹輕點頭,狀似虛弱道:“這本就是姜姑娘的地方,何來打擾一說?”
木闆床小,姜摹雪又不可能去搶病人的睡處,因而她坐在桌前,打算今夜暫且先這麼将就一晚上。
她雙手托腮,思考着明日該去哪裡探尋線索。
屋内還有沒有散去的濃郁的藥味,燭火閃爍着發出暖光,室内有些昏暗。姜摹雪想着想着,不自覺神遊起來,慢慢地,腦袋裡想法開始不受控制了。
“啪。”
殷紹緩緩睜開眼睛,他轉頭望去,少女倒在桌上,雙眸緊閉,似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她換了個姿勢将手臂枕在腦袋下,留個殷紹一個圓潤的後腦勺。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幾乎可以确定此女不是那邊派來的,她接近自己或許真是巧合。
殷紹蓦地想起一件事情。
約是一年前,魔界有傳聞,凡間近來出了位實力高深莫測的魔女,傳聞此女修煉速度極快,更自成一派體系,一身绛紅魔氣令人聞風喪膽。
關鍵是她不入魔族,更不加入什麼派别,孤身一人行走于世間,不管是人是魔是妖,遇見她總是要挨上幾次打。
這個描述,實在無法和不遠處正在呼呼大睡的少女挂鈎。
“阿娘……”
殷紹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盯着姜摹雪看了許久。
“我想吃糖……”
“什麼?”殷紹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夜晚很安靜,邊陲小鎮中的人們早早就熄了燈睡覺了,隻有這邊這間燭火依舊亮着,是剛剛姜摹雪睡着了忘記吹滅了。
姜摹雪遲遲沒有回話,殷紹偏過頭來。
看來她是在講夢話。
自殷紹從魔界離去已有三月餘,他被人追殺逃到山洞中,卻意外被姜摹雪所傷,如今在這小鎮中藏着,也不知他的人找得到這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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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摹雪今天心情難得有些好,昨晚睡着後夢見了許久未曾入她夢裡來的家人,今天一整天臉上都是挂着笑的。
看着今日殷紹氣色不錯,她煎好了藥,就笑盈盈地和他道别去城中去了。
既然問不到線索,那就隻有自己去找了,姜摹雪想了想,鑽進了一個書坊之中。
她随意翻了翻,倒是真讓她找到線索了,一本記載刀法的冊子上,就有提到許家的部分。
“許家刀法……至今已經失傳?”姜摹雪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
不僅失傳了,更是自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如今那許家人是否還在世上都說不清。
不對,既是百年前就失傳,為何五年前那位蒙面人會使這種刀法?
姜摹雪手指緊緊攥住書頁,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
“這位公子,沒錢就請您下次光臨小店,不必急于這一時。”
“我把我玉佩抵給你行不行?”
“這……公子大可不必。”
一段對話聲吸引了姜摹雪的注意,她向前望去,發現一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正在與那書坊老闆争執。
那公子一隻手緊握着一本書冊,而對面的老闆看似很好說話,實際上暗自使勁想要把那本書冊搶過來。
姜摹雪手上還拿着那本記載許家的刀法書冊,正準備去付錢,那公子卻遲遲不肯松手,一直和老闆對峙着。
兩人互相不肯讓步,一直僵持着。
姜摹雪等得有些不耐煩,她幹脆道:“老闆,我替他付了,一共多少?”
姜家家大業大,姜摹雪更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一貫不心疼錢财。
她幹脆利落地付完銀錢,就準備起身走人,身後那公子卻像剛剛反應過來一樣,立刻追了上來。
“這位小姐請留步!”
看到姜摹雪轉身,這人趕緊說道:“不知小姐姓甚名誰,欠下的錢财改日還你。”
姜摹雪不在意地擺擺手:“不必,小事一樁。”
說完抱着自己的書快步離開了,隻留那位公子在原地愣愣地站在書坊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一位女子前來,拍了拍他的肩。
“師弟,你在這呢,讓我好找。”喬素偏了偏頭,看了一眼蕭令琮手中的東西,“這是什麼?”
蕭令琮有些喜悅地說道:“我偶然發現的一本劍譜,那書坊老闆不識貨,沒認出這是本孤品。”
喬素“哇”了一聲,說道:“師弟運氣不錯!”
蕭令琮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說:“說起來,要不是剛剛有位小姐幫忙,我還買不下這劍譜。”
喬素默默無言地看了看蕭令琮,她這師弟,就是一個劍癡,一般的劍修是窮,他更是窮得響叮當,關鍵他又不願意接受家中錢财,偏要自己努力,明明是兖州蕭家的少主,口袋卻比臉還幹淨,任誰也想不到他的身份。
目前蕭令琮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那玉佩,喬素絲毫不懷疑,他剛剛肯定是想把這東西給當了。
喬素道:“你那邊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蕭令琮搖搖頭。
近來豐城魔族作亂,殺害無辜百姓,無量宗特地派他們二人來此除魔衛道,他們目前尚未找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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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摹雪抱着那書,正準備離城回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