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姜摹雪警覺地轉頭。

她向前走去，看到了一個凡人跌倒在地，他滿臉驚恐，看着姜摹雪，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帶着繩子的扁擔還挂在他的身上，竹筐已經翻倒，貨物灑落一地。

賣貨郎怎麼也想不到，今日上元節，他本想去城中賣點東西賺錢，正當他返回之時，卻見到了這副恐怖的場景。

眼前這女子，分明就不是人！

他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姜摹雪看了看他身邊倒了一地的東西，想了片刻，說道：“今日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我可以饒你一命。”

凡人識海脆弱，若是清除他的記憶，免不得要受重傷，他不過是個謀生的普通人。

她将地上的貨物一個個撿起放回竹筐之中，遞給了賣貨郎，賣貨郎驚恐地望着她，沒有接過。

姜摹雪将竹筐放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遠了，賣貨郎在原地坐了許久，等到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了，他也不敢離去。

幹澀的眼眶中瞬間湧出淚來，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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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紹看着進了馬車的姜摹雪，明知故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姜摹雪實話實說：“是那群魔，他們想要殺人，我将他們殺了。”

殷紹沒有回話，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姜摹雪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殷紹嘴角含笑，眉眼溫柔，他伸出手，将她散落的一绺發别在了耳後，“姜姑娘行俠仗義，保護了我，我為何要怕？”

姜摹雪聞言，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一句話，她施展了魔力，讓這馬車繼續向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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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依舊，馬車駛遠了過後，一男一女現身在這空曠的城郊道上。

喬素看着面前情景，眉頭一皺，“他們被人殺了。”

蕭令琮向旁邊走了幾步，看到了被布蓋住的屍體，“他們還是殺死了一個凡人。”

今日倆師姐弟本在城中追剿這群魔物，不知為何，他們會集體出動，喬素和蕭令琮本想将這群魔一網打盡的，可是城中人多，一時不察，讓這群魔又逃掉了。

再次追來，看到的就是他們的屍體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濃濃的不解。

傷口光滑平整，劍勢淩厲如風，出手之人修為很高，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這群魔。

他們沉默在原地，突然之間，聽見了一陣嗚咽聲。兩人提着劍，往聲音的源頭處走去。

那是一個凡人，他滿臉都是淚，涕泗橫流，看見有人過來，像是受了驚吓，連忙撲倒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放過我……放過我……放過我……”

喬素将他從地上拉起來，看向他的眼睛，輕聲道：“别害怕，我們是無量宗派來的人。”

她拍着他的背替他順着氣，蕭令琮也貼心地拿出帕子，替這凡人擦幹淨了眼淚，漸漸地，他的情緒平靜下了一些。

“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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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紹倚靠在門前，看着姜摹雪在小竈前煎着湯藥，他的目光落在她精緻的側顔上，氤氲的霧氣蓋住了她的側臉，看得有些不真切。

他的傷已經快好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

是直接搶過來嗎？

蒼白卻又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門框，發出清脆聲響，殷紹嘴角含着笑，眸光沉沉地看着姜摹雪。

腦海之中，忽地閃過一個場景。

昨日上元，他在湖邊的時候，看到了湖對岸來往放燈的人，他們在許願。對于這種事情，殷紹向來是不感興趣的，他隻是随意地看了一眼。

湖水波光粼粼，映照着一對璧人的模樣，他們手執同一盞河燈，寫上自己心中所求，相視一笑，一起将河燈放入湖中。

殷紹将那蓮花燈丢掉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了那兩人漂流而來的河燈，上面寫着：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扣着門框的手指停了下來，他似想好了注意。

回到房中，殷紹毫不猶豫地撕碎了手中傳音符，他表情不變，向傳音符另一端的魔說着話。

手下本來在看到傳音符閃爍時，緊張了好一會兒，但聽到尊上交代的事情後，臉上的迷茫取代了緊張。

他很困惑，有點不明白尊上讓他做這個是幹嘛，現當今的當務之急不是趕快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容身之所度過這最後一段失去力量的時期嗎？

不過困惑是困惑，他依舊兢兢業業地準備完成這個任務。

聽尊上的語氣，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他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