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山上一處清幽寂靜的地方,少年一道聲音驚起了枝上鳥兒四處亂飛。
雲恒推開了門,屋中人聽到響聲睜開了眼,她眉目清冷,一頭墨發隻随意用玉簪绾起,此刻她看着面前急沖沖的人,冷聲道:“何事?”
雲恒走到她跟前,忽視了師姐的冷臉,說着剛聽到的傳聞:“師姐,你知道徐州陳家不?他們家的少主在豫州邊界的一個廟裡,被魔殺了!”
“魔?”師姐的表情有了一些變化,她微蹙着眉。
雲恒見師姐來了興趣,越說越起勁,“據說那陳家少主死得凄慘,被魔割了舌、挖了眼,一刀割喉而死。”他繼續喋喋不休說着,“不過我聽說這少主資質平平,自從三百年前陳家少主被那魔尊殺死後,這陳家後代像是徹底斷了生氣一樣,一代更不如一代,如今的少主,又是栽倒在魔物手上,他們陳家,如今真真是五大族末尾之流了……”
“雲恒。”師姐打斷了他的話,淡淡了瞥了他一眼,“莫要過多議論他人,宗門大比在即,更應該勤加修煉。”
雲恒看了一眼師姐的臉色,垂下了腦袋,吞下還沒有說完的話,“是。”
他的這位師姐,天賦高就算了,偏偏人還努力,在當今的劍修中排得上名号,雲恒想,他就算再怎麼勤加修煉也超越不了師姐,師姐永遠是他仰望的存在。
雲恒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師姐如今又重新閉目入定,沒有半分理他的意思,他隻好沉默着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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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撒上碎光,斑駁的光影随着飄搖的葉子晃蕩着,安靜的樹林中,一行人行走于其間。
謝之遇跟在姜摹雪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着天,“你說最近怎麼這麼多惡妖出沒,這都遇上第幾個了。”
姜摹雪眨眨眼道:“有嗎?”她和殷紹這一路上可就隻遇見了這麼一個幻妖。
謝之遇趕緊掰着指頭算,沒一會兒,他比了一個“八”的手勢,誇張地說道:“加上這個幻妖,整整遇到了八個!”不然他也不會睡覺都警惕地望門上貼滿了符,他看向身旁少女,問道,“你們遇到了幾個?”
姜摹雪實話實說:“就這一個啊。”
謝之遇立馬震驚了,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中,喃喃道:“莫非是我最近背運?”
殷紹牽着馬走在最後,他看向面前這人,眸中透出不爽。這人果真是聒噪,一路上話都不帶停的。
還死皮賴臉地非要跟着他們一道,誰要和他一起。
惡妖會吃人,但更多的吃的是修士,它們以修士靈力來修煉,謝之遇有元嬰修為,所以他一路上才會遇到這麼貪戀他修為的惡妖。
沒他跟着,他們說不定還更安全一點。
殷紹挑了挑眉,不遠處,樹葉在窸窸窣窣地響動,不正常地搖晃着,他牽着馬放慢了腳步。
“等等。”謝之遇警覺地停下了腳步,他警惕了看了一圈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殷紹上前,拉住姜摹雪的胳膊,帶着她不動聲色地望旁邊挪了一點。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藤蔓從地下穿過泥土而來,破開了土,以極快的速度從剛剛幾人站立的位置沖了出來,蔓延而上,纏繞住腳踝。
謝之遇“啊”了一聲,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藤蔓拉住,吊在了半空中。
天地在他的眼前驟然翻轉,謝之遇踢了踢嘴,在半空晃着,氣惱道:“這什麼東西!”
姜摹雪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下,她看向腳邊凸出來的一塊土,隻差一點,她也會被那藤蔓纏上。
她來不及幫謝之遇,因為這妖似乎下定決心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一樣,又從地底鑽出,卷土重來。
有了經驗,姜摹雪趕緊拉着殷紹四處躲避着,拿出一把木劍砍着這四處而來的藤蔓,她一邊躲着,一邊抽出空轉頭對樹上的謝之遇道:“謝公子你多保重。”
樹上的謝之遇晃了兩下,血液向下倒灌着,他頭腦有些暈,他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抽出一張黃紙,咬破了手指,以血液在上面畫着。
符箓被畫得歪七八扭,不過還好能用,謝之遇咬牙,使勁一甩,将那符紙往上丢,正好落在了抓住它的藤蔓上。
藤蔓被符刺激,立刻将他甩下。殷紹掀眸看了一眼他丢出的黃符,眼中露出了一點興味,他拉着姜摹雪往後躲了躲,遠離了謝之遇和這樹妖的戰場。
姜摹雪看着面前的謝之遇不斷地畫着符,說道:“我們不去幫幫嗎?”
殷紹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臉色因此愈發白了,他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摹雪想去幫謝公子就去吧,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姜摹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之遇無助的背影。
她修為本就低,又是魔,貿然動手說不定還會暴露身份,可是讓謝之遇一人對付樹妖,她有些于心不安……
姜摹雪看向殷紹,做好了選擇,她摸了摸他冰涼的手指,問道:“你剛剛有沒有被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