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斯很少會這麼正兒八經的喊達蒙尼茲的名字,廚房裡的雌蟲聽到後立刻就愣了,而後又趕緊放下手的東西走到莫瑞斯面前跪下。
達蒙尼茲不知道自己的做錯了什麼,但他能看出來莫瑞斯不高興,于是也不敢多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擡。
莫瑞斯努力把火氣壓下去,做了次深呼吸才開口:“為什麼不休息?”
達蒙尼茲:“到晚飯時間了,我應該給雄主做晚飯......”
莫瑞斯:“哦?你的意思是因為我?”
莫瑞斯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簡直刻薄十足,達蒙尼茲聽到的時候甚至抖了一下。
他幾乎是慌亂地擡頭辯解起來:“不是的!我并不是那個意思。”
莫瑞斯卻沒像以往那樣因對方的神情而心軟,也沒有讓達蒙尼茲起來,隻是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雌蟲。
這樣的态度,甚至比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還要冷漠。
達蒙尼茲也不管什麼雌蟲規矩那一套了,隻不管不顧地抓住了莫瑞斯的衣角:“雄主,我錯了,您别生氣、别生氣。”
他太用力了,手掌上的傷口因此崩開了一些,能清楚看見微微外翻的邊緣。
莫瑞斯卻視若無睹:“哪裡錯了?”
——雖然語氣冷冰冰的,但好歹是沒有徹底不理他。
達蒙尼茲抓着雄蟲衣角的手稍微放松了些。
他試着說:“我準備做晚飯,這件事做錯了。”
莫瑞斯沒應。
達蒙尼茲又趕緊說:“我做錯了,是因為、因為......”
他“因為”了半天也沒能接下去,又因為雄蟲的沉默而更加緊張。
空氣中的甜香越來越濃,其間夾雜着的那股腥味也越來越明顯。
達蒙尼茲立刻反應了過來:“因為我受傷了。”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隻順着往下說:“我受傷了,傷口很髒,去做飯的話就會把食材也弄髒——”
話還沒說完,達蒙尼茲手裡的那片衣角被猛地抽走了。
他急得眼眶都紅了,正準備開口懇求,卻忽然感覺臉頰一暖。
雌蟲的體溫從來都比雄蟲高,但此時,達蒙尼茲的皮膚卻像是被凍過一樣,冷冰冰的。
他呆愣地看着莫瑞斯的臉,隻覺得雄蟲的掌心暖得發燙。
“你多久沒睡覺了?”
達蒙尼茲:“兩天。”
沒聽到雄蟲的聲音,達蒙尼茲抿了抿唇,不敢再撒謊:“......十二天。”
“你是哪天回來的?”
“五天前。”
“為什麼這五天都不睡覺?”
達蒙尼茲也不敢問雄蟲是怎麼知道他沒睡覺的,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因為我很沒用。”
這下不用莫瑞斯追問,他就自己接着說了下去:“我任務失敗了,沒拿到星币,還受了傷,雌蟲該照顧好自己的雄主,但我甚至都沒法為您準備每天要換的衣裳。”
“我看到回收箱裡的營養劑瓶子了,儲存保鮮箱空了,您隻能喝營養劑。明明您已經有了雌蟲,但卻去喝了營養劑,我......”
莫瑞斯沒說話,隻稍微動了動手指。
雖然隻是幅度很小的動作,但還是讓達蒙尼茲有一種雄蟲在輕撫他臉頰的感覺,讓他立刻生出了一絲勇氣。
“我知道您有喜歡的雌蟲,我也知道我比不上他,所以我、我很害怕。”
莫瑞斯動作一頓。
達蒙尼茲察覺到了雄蟲的反應,他抿了抿唇,垂下視線繼續道:“我知道您去了雄蟲協會,您也肯定知道了罰金的事,我騙了您,您卻還是願意安慰我。”
“您這麼溫柔,可我還是不知足,我怕您娶了他以後就不需要我了,所以......”
達蒙尼茲的聲音非常平靜:“所以我想表現得更有用一點。我知道錯了,請您原諒我。”
達蒙尼茲和所有的雌蟲一樣,性格冷硬、不愛說話。
在莫瑞斯的記憶裡,上一次達蒙尼茲這麼多話,還是上輩子他剛剛瞎了、對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吓得渾身發抖的時候。
莫瑞斯雖然還有很多想問的,但看着這種模樣的達蒙尼茲,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起來,去沙發上躺着,閉上眼睛,休息。”
二十分鐘後,莫瑞斯看着渾身僵硬的雌蟲,倍感無奈:“算了,你怎麼舒服怎麼做吧。”
莫瑞斯正準備起身把空間讓出來,可沒想到下一秒,達蒙尼茲卻跪在了他的腳邊。
雌蟲一點點試探着把下巴搭在他的膝蓋上,小心翼翼得令人心裡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