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微轉過身,“黃金一百兩,将他的賣身契給我,我們銀貨兩訖,他今天跟我走。”
東方尋詫異,但很快便了然。現任靈都帝主打壓死鬥場,墨雲微作為皇室成員自然不能違背,身邊更不能出現一個出自死鬥場的奴隸。
“殿下放心,從此以後,這奴十三便是公主的侍從,跟我這死鬥場沒有半點關系,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
墨雲微面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她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随後她便讓蘇恒帶着這個新收的“侍從”一起離開了死鬥場。
東方尋看着三人的背影,再想到剛剛墨雲微的反應,平生第一次對一張臉感到好奇。雖說她将這奴隸的身份處理的很好,但萬一呢?現在她正和她那弟弟鬥的厲害,萬一被對方抓住了把柄,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從死鬥場出來後,三人上了蘇恒召來的靈舟。墨雲微驚喜的發現,靈都下雪了。
墨雲微最喜歡雪天,坐在靈舟上,她忍不住向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将整個靈都籠罩着,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墨雲微不禁舒展眉頭,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着這場天地為她帶來的盛宴。
一旁的蘇恒可就沒那麼放輕松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個奴隸的身份。
蘇恒看着墨雲微這滿不在乎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就不怕墨雲明那邊的人知道,在帝主面前參你一本?”
墨雲微看了他一眼,複而又閉上眼睛,滿不在乎的說:“且不論秘境開啟在即,他有沒有閑心天天盯着我。就算真的知道了又怎樣?他上月去滿春樓狎妓的事我都沒捅破,誰還沒點對方的把柄在手上,無關痛癢,參了又如何?”
蘇恒不再說話,一路無言。
宜蘇山,公主府——
曆來隻有儲君成年之後才能住在宮中,但當今帝主遲遲沒有立儲,是以墨雲微和墨雲明成年後都搬到了宮外,隻每月初一十五進宮請安就好。
可說來奇怪,旁人都喜靈都繁華,帝主腳下,是以王公貴族都以在靈都開宗立祠為榮。但墨雲微偏反其道而行。
她将公主府建在了靈都郊外的宜蘇山上,說是喜歡那裡的環境,但具體如何,就不為外人所知。
墨雲微回到公主府時,天色已晚,便沒有驚動任何人,隻将文欣召來。
待文欣看到跟在墨雲微身後的“奴十三”時,臉上震驚的表情比起方才的墨雲微有過之而無不及。
文欣瞪圓了眼,不禁叫出了聲:“硯辭公子,你……還活着?”
“他不是硯辭”,墨雲微看向文欣,眼神裡滿是疲憊,顯然是不欲多解釋,“把他待下去清洗一下,再給他安排個住處,其他的明天再說,我累了。”
“是”,文欣雖然看不懂自家殿下又在搞什麼,畢竟這些年來墨雲微的性情愈發捉摸不透,但作為侍女她有着“不該問的一定不多問”的覺悟。
夜晚,墨雲微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看向窗外的海棠,獨自飲酒。
窗外依舊下着細雪,本該在四、五月盛開的海棠這會兒卻迎風而綻,潔白的雪花飄落在绯紅的花瓣上,輕輕搖曳着,形成了一幅絢爛奪目的畫卷。
宜蘇山上的一切都是按照墨雲微心意布置,她不願百花齊放,偏愛海棠,是以宜蘇山上的海棠皆用靈力澆灌,永開不敗。
“硯辭,是你回來了嗎?”
此刻,醉意上湧,女子斜卧在軟榻上,輕聲嘟囔着。
酒意熏的她雙頰微紅,襯的她愈發面若桃花,紅唇半張,空氣中的酒香裡交錯着海棠香,沖淡了酒的濃烈,甜甜的,分外好聞。
恍惚中,墨雲微好像又看到了海棠樹下一襲青衫持劍而立的少年,他用手指輕點她的頭,無奈輕笑:
“阿雲,笨不笨啊,這套劍法我都示範幾遍了”
旁邊的少女一把拍開他的手,佯怒道:“那我走?你不願意教可以不教,我找别人就是了。”
此話一出,少年的目光立馬就暗了下去,抓住了少女的手,聲音帶着些許微啞:“阿雲,你還想找誰?”
頓了頓,又說:“沒有嫌你笨,别走。”
聽到這,少女再憋不住笑,“南硯辭,你這算是栽倒我手裡了嗎?我就開個玩笑,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找。”
微風拂過,風雪卷走了虛影,打碎了少女的夢境。
墨雲微想,這幾年出現在她身邊的男子一個又一個,卻都有意無意的模仿着南硯辭。起初她并不排斥,但後來就膩了,因為他們都很沒用,畫虎不成反類犬,沒有一個像他。
今天死鬥場的小奴隸……倒是不錯。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