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施錯境之術以本源代人界獻祭弑神花開始,距今已三年有餘。期間白玦多數時候目不能視,日夜不分,好在偶有雙目清明時候,讓他能推算大概的時日。别的日子倒無需在意,但上古母子的生辰,他必須确定。
開頭兩年不管是上古的生辰還是元啟的生辰,白玦都隻能卧病,沒能去看他們。
自第三年始,他覺神軀頹敗之勢終于慢下來些,便勤加打坐入定,休養生息,修煉一切清明之術,隻為能在他們母子生辰當天去見他們,并把這幾年要送他們的禮物悄悄放下。
無奈這第三年的氣候比過去的幾十年還要冷上一些,寒疾時時仗着外界的嚴寒反複來襲。白玦已是設下重重阻隔結界把冰凍擋在長淵殿外,又從花境借來幾分暖陽春意,不讓自己受外界一分一毫的冰凍,但都隻能治标無法治本。北海極寒之氣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又豈因外界的小小變動而收斂呢?
這年,就在元啟生辰的前一日,寒疾突發,目盲、心悸、咯血齊齊上陣,又把白玦困于一方床榻上無法動彈。
元啟的生辰已錯過,可不能再錯過上古的。于是,白玦把東隅湯谷的一眼溫泉錯境移至長淵殿内,日日泡在溫泉裡,盼着自己雙眼能在上古生辰當天複明一會兒,讓他來得及看他們母子一眼。
無奈天公不作美,明明幾日前偶爾清明了一回,可到上古生辰這天,眼前仍是不見一絲光亮。
好在這溫泉療法還是有些功效,浸泡幾月下來,白玦覺得自己身體好了一些,不會動辄心悸咯血,便一大早命紅日在前方帶路,他的元神在後面跟着。
幾經周折,總算來到了上古的殿中。
白玦元神尋着上古的氣息,探到上古床前,摸着床沿慢慢坐下來,小心翼翼撫上上古的臉。
直至這一刻,真真切切觸碰到上古,白玦這才長長歎息一聲。
與他們母子不得見的三年,他度日如年,時時盼着日子快些過去。如今他能在上古身旁,觸到上古的溫度,他又盼着日子慢些走。
聽到門外傳來動靜,白玦知是元啟抱着百寶袋進門來了。
每年到上古生辰,元啟便會拿百寶袋裝上自三界送來的賀禮,來到上古殿中,一股腦兒把賀禮倒在榻上,嘴中貼心說幫上古姑姑拆賀禮,實則是看看有沒有好玩好吃的要藏到自己口袋裡。三界那些仙妖人獸知從仍在沉睡的上古主神這裡讨不得巧,便盡是送些稱元啟小殿下心意之物,卻從不知小殿下眼中隻有禮品,把寫得情真意切的賀帖連同禮盒都幻化為烏有。
不過也好,這便利了白玦,讓他可以放心把自己的私心送出去。
白玦尋着床邊元啟的氣息,摸到那堆賀禮,把自己帶來的賀禮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