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你日後煩我。”

“哼！算你識時務——你為何一直閉着雙眼？”天啟睇着白玦有些灰敗的臉色。

“沒事。”白玦把臉别開去。

“沒事？”天啟握着白玦的雙肩，“沒事你就睜開眼睛看着我！”

“天啟……”

“白冰塊兒你到底怎麼了？”

聽天啟聲音顫抖，白玦緩緩把雙眼睜開，清冷眸光映着天啟滿臉的憂慮。

他低頭看了看天啟緊張地握着他肩膀的手，又擡眼冷睇着天啟。

天啟清了清嗓子，說去把長阙帶進來。

可天啟後腳剛踏出殿門，長淵偏殿結界便弑神花蔓延，毒息萦繞。

天啟速以神力擊結界，但已無補于事，結界提前變得牢不可破。

他又沖結界破口大罵。

——————

殿内，原本盤腿而坐的白玦忽吐出一口膿血，脫力倒在榻上。烏發上，雪色漸現。

見此情況，紅日急得在床前來回走動，不停叫喚。

寬袖輕拂，障眼術散去，露出皓色手腕，腕上橫着一條傷口，血肉模糊，卻沒有一滴血掉下來。弑神花正攀緣其上，繁密根須吸食着傷口溢出來的每一滴鮮血。為免遭幹擾，得真神之血的弑神花息把真神之軀的神力引到長淵偏殿之外，形成一方堅不可摧的結界。

突然，弑神花藤根須猛然伸長紮入傷口深處。頓時，白玦脖頸、四肢的青筋畢現，在雪肌之下湧動，像快要被腕上那隻“吸血怪物”從傷口處狠狠拔出來，疼得白玦心口的紛雜神力穿胸而出，把榻上矮桌連同茶具熱茶掃到百步之外的殿門。白玦整個身體也被霸道神力從榻上瞬間拉扯到地上，像一根繃緊的弦弓在地上，觸不得碰不得，仿佛一旦被觸碰，便會斷作兩半。

紅日見狀大叫一聲，全身熊熊燃起紅色的火焰，火麒麟原形隐約可見。

“紅日！”全身筋脈緊繃至無法呼吸的白玦硬是要從嘴中擠出話來，“若你……不聽…我……命令！便永不！……不許……來……見我！”

白玦緩了緩心神，顫抖着另一手運力，體内寒氣慢慢彙聚到手心，對準緊咬着傷口不放的弑神花。

弑神花慢慢被凍僵直，落到地上，白玦亦随之脫力癱倒在地，冰霜攀爬上他的四肢，沉重而持續不斷的咳嗽像要奪去他所有呼吸的可能。

紅日聲聲叫着，似泣歎，又似嗚咽。他伏在白玦身旁，用毛茸茸的頭婆娑白玦結着厚厚冰霜的手，以微微揚起的火息溫暖着白玦冰凍不堪的身體。哪怕隻能溫暖神尊一點點，他也願意一直這樣，百年千年他都願意，他能為神尊做的隻有這些了。

好半會兒，呼吸漸漸平和下來，身上寒意微微收斂了些，白玦撐着地勉強半坐起來，擡起仍有餘痛的手細看，腕上的傷口隻愈合了一半。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神軀漸漸失去自愈的天性的……白玦看着那個傷口怔忡着。

紅日含水光的雙眼時刻追随着白玦，此時又用他的毛發婆娑白玦的手。

白玦反應過來，驅動神力化去腕上傷口，雙眼冷冷看向紅日。

“今日這般莽撞的行為，以後不要再有。”

紅日嗚了一聲，搖頭。

白玦擰眉，“本尊說過，你還需再修煉兩年，方能現出火麒麟原形，屆時有重要任務需你完成，容不得你魯莽誤本尊大事！”

紅日嗚也不嗚，隻是雙眼水光更甚，像要溢出來。

白玦見此輕歎一聲，冰冷指尖捋着紅日雙目間的毛，“我目盲皆因氣血凝滞，氣血凝滞又因體内寒氣日盛。醫籍有言：‘氣血凝滞瘀阻，治療宜行氣活血。’‘活血’之法有多種，想必放血是其中一種。流些血便能讓我複明片刻，這是好事。”

紅日聽言，卻把白玦衣袖咬住。

“你做什麼？放肆！”白玦神軀虛疲，斥責的話亦是虛軟無力。

紅日咬得更死了。

白玦無奈，“我暫時不去見他們，會好好卧床靜養，行了嗎？”

紅日睇着白玦的神色好一會兒，這才放開，運力把白玦瞬移到榻上，幻出手爐、湯婆讓他抱着，又給他裹上厚厚的被褥。

白玦似乎累極了，一沾床便昏昏沉沉，嘴上依然喃喃：“紅日……能再見上古母子，是我餘生最大的幸事，你應該替我高興……”

——————

寫出來後感覺紅日也寵白玦，白玦也有一點點寵紅日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