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不語。
天啟還想再說什麼,天地萬千鼓聲驟起。
開始了。
天啟揮袖,給長淵殿内外布上重重結界。
白玦聽四方鼓聲,眉頭緊蹙,“上古定在何處收弑神?”
“九幽。”
“九幽縛神台?”白玦蹙眉。
“她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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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縛神台,四方鼓聲雷動,上至天穹,下窮黃泉。
上古立于纖雲之上,手中幻出天弓。
“你這天弓從何而來?”今晨白爍把天弓呈獻時,上古問。
“當年我于人界地宮入口化煞氣,此物自天而降。”白爍答。
哪都不掉,偏偏要讓它掉到白爍手上……上古心中想着。
“好歹人家是用自己的本源替代這天弓,讓弑神花弑食神力五十載,叮囑一聲盡一下情分沒什麼吧……”
上古嘴上這樣說着,往蒼穹之境長淵殿傳了靈聲——“天啟”。
那頭馬上傳回靈聲,“丫頭,這裡沒問題。”
是天啟的聲音……
上古啊上古,你喚的是天啟,不是天啟回複還能是誰……
上古心中想着,張開雙臂,廣袖一揮,在縛神台上空布下混沌結界。
一切準備妥當,她在半空畫了兩陣。
一陣現蒼穹大地,弑神花纏繞覆蓋,無一空隙。一年前她自上空看那散布蒼穹的數百個聚靈結界還能看見冰色,不過短短一年,那些結界竟被暗紫層層覆蓋,不透一絲冰色。
另一陣中現人界大地。才五十載,當初的幻境世界早已與人界盤根錯節。一旦将二者分離便要緻萬千世人生離死别,故分離兩界是萬萬不可的。
但白玦的本源必須分離出來!
上古視線自人界大地移向上方的半圓虛空,弑神花的根須密密麻麻插着,許多根須為了汲取更多的“煞氣”彎曲數圈來回插入虛空之中。
那是……白玦的本源啊……
上古心中一陣鈍痛,急運天弓入人界陣中,天弓化作虛空慢慢變大,即将與人界虛空重合。
弑神花果然異動,暗紫色的光芒開始星星點點作動,須臾之後便忽然相互纏繞向四方沖,像越燒越盛的火焰,把人界的天空都照成妖冶的紫色。
上古雙掌運神力,把那狂肆的紫焰慢慢吸入掌心。
那紫色火焰慢慢收斂下來。
蒼穹長淵殿,天啟見陣中天弓虛空再次緩緩變大,與人界虛空完全重合,回頭看向白玦。
隻見白玦盤腿而坐,凝神聚神力于心口。
陣中人界上方的“虛空”慢慢回縮,與天弓虛空脫離。然而弑神花根須卻跟着人界“虛空”回縮,千萬長須死死咬住“虛空”,又千萬短須猛然伸長狠狠地刺入“虛空”。
随着數之不盡的根須一陣接一陣越來越頻繁的咬刺,白玦頭頸四肢紫筋暴起,在灰白的肌膚下瘋狂湧動。白玦緊咬薄唇,仍無法忍受痛楚,發出悶哼。
天啟急運妖神之力于掌心推入白玦心口。
那頭上古見弑神根須肆無忌憚,怒色難掩,幻出古帝劍一揮,根須在白玦本源與天弓兩個虛空之間斷開一大片,插在白玦本源壁的根須瞬間化為烏有,留下的洞瞬間為寒冰覆蓋。
白玦心口忽有一股神秘力量沖向天啟掌心,把天啟整個人沖開。
沖開瞬間,白玦嘴角溢出血來。
上古幻去古帝劍,手中再畫一陣,陣顯九幽之地。她把神力彙至雙掌,運着九幽之陣與人界之陣靠近,直至緊貼。
白玦,你且忍一忍~
上古掌心再用力,把人界之上的兩層虛空生生拔出。一瞬間,蒼穹大地上的弑神花枯萎的枯萎,蔓延的蔓延,它們發出尖利的聲音,刺得聚靈結界的生靈頭腦生疼。
長淵殿中,白玦“噗”一聲吐出一口膿血,搖搖欲墜。
“白冰塊兒!”天啟把白玦扶住,給上古傳了靈音,“上古!慢點!”
“越是慢他越是痛!”上古紅了眼,咬牙把心一橫,迅速把拔出來的兩層虛空移入九幽陣中。
雙層虛空瞬間籠罩在九幽大地之上,烏雲壓頂,狂風大作,鵝毛大雪從天而降。
九幽魔氣重重,存留在虛空中的根須伸長,貪婪吸食着。
白玦這才緩過氣來,倒在天啟懷中弱弱喘着氣。
天啟運力揉開白玦心口的神秘力量,緩緩往裡渡着神力。
可白玦心口卻像無底洞,渡進去多少,便被吞去多少,隻有一絲絲被白玦本源吸納。
“白冰塊兒,你本源到底還剩多少啊!”
天啟紅着眼,加大力度。
白玦擡起顫抖的手,摸索到天啟運力的手臂,弱弱的像要推開,卻無力這樣做。
“天啟……别浪費……神力……叫……她……快……快拔……趁——”話音未落,白玦重重咳嗽起來,牽動他上身上下頻繁起落,臉色愈加灰敗。
“上古!快拔!”天啟抱着白玦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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