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實在沒想到顧霧月如此的嬌弱,她還未做些什麼呢,隻是釋放出一層魔力就讓對方吐了血,看着顧霧月清淩淩的眸子,她突然想起對方是個仙門弟子,還是個半殘的仙門弟子,别說一層魔力了,就是一絲魔力都能讓她難受得緊。
灼華抿了抿唇,不知處于什麼心理還是讓顧霧月繼續說下去了。
得到灼華的示意後,顧霧月将湧到喉嚨的血強行壓下去,運氣三息之後才緩聲繼續說。
“接下來的話,我要和公主你一個人說。”
灼華皺了皺眉,“你别太得寸進尺。”
可目光觸及顧霧月被血染紅的唇時,還是依了顧霧月。
等到偌大的宮殿中隻剩下顧霧月和灼華兩人時,灼華俯視着長身如玉的顧霧月,眼中是明晃晃的威脅,“若是你接下來說的不能讓本宮滿意,我定要讓你知道戲耍我的後果。”
“那是自然,霧月哪敢欺瞞殿下。”
“這可不好說,你們仙門的人盡是些虛僞之輩,口腹蜜劍,兩面三刀。”
顧霧月也深以為然,她注視着灼華,目睹着她的表情随着她所說之言從不屑變得冰冷。
“雙王之女,月魔族皇室遺脈,灼華公主身為血脈最正統魔尊之女,難道真的甘心讓其他大魔得到王位嗎?”
月魔族,通百獸,有馴服百獸之力,這能力實在令人心動,在一次魔族内讧中,被其他幾組圍剿,流落在外的月魔族人也被趕盡殺絕,全族覆滅,無一幸免。
若是灼華和月魔族有關系,不難想象今後她面臨的會是什麼。
魔宮何人不知灼華公主,魔尊沉淵的長公主,是先魔後留下的唯一血脈,怎麼可能與月魔族扯上幹系呢?
先魔後隻是一卑賤小魔,因為太過貌美被魔尊注意到,強行擄走做了魔後,整日郁郁而終,在誕下灼華之後殒命。
而灼華,身份尴尬,魔宮其他人對她恭敬有餘而尊重不足,魔尊沉淵從不見她,但也不準旁人欺負她,錦衣玉食地養着,卻絲毫不過問她。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灼華公主不得魔尊寵愛。
顯而易見,魔尊的九個孩子中灼華繼承王位的可能性最小。
“而身為先魔後的唯一子嗣,你恐怕從來都是其他魔子中的眼中釘,待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登上至高位,誰會放過你呢?”
先人之女,天賦異禀,加上魔尊态度暧昧含糊,已經足夠讓其他人記恨上她了。
灼華怒火漸旺,燒得眼尾的那抹紅越發鮮亮,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刻,顧霧月蓦然想到絕雲崖頂的落日黃昏,也是這般的紅、絢爛到極緻。
冷冰冰的、還帶着點難以言喻的陰郁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緒,“月魔族早已覆滅百年了,你聽誰說的?”
顧霧月回神,看着上方灼華陰沉的臉暗道糟糕,她可沒想惹惱人家的。
隻是她人微言輕,不拿出些貨真價實的消息證明她有些東西,她如何讓灼華相信她呢?
她清清嗓子,鎮定自若,“我從古籍中讀到,月魔一族,馴化百獸之力,其族人,眼尾飛紅。”
灼華漸漸冷靜下來,聽見顧霧月的回答,嗤笑一聲:“僅憑這些你就敢斷定我是月魔一族,未免太過可笑。”
顧霧月搖頭,“當然不止,月魔族,身懷異香,引蝶,香名蝶霧。”
“春水堂有仿制的香料,隻不過隻有七分相像,而我的鼻子向來很好使,辨香識味從未出過錯。”
“我知道你可能會說你用的就是春水堂仿制的蝶霧,但是仿品可引不來月蝶。”
灼華臉色越發難看,顧霧月瞅了一眼,飛快将後面的話說完:“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看見了。”
瑩白月下泛着幽幽藍光,殺人于無形的美麗蝴蝶,月蝶。
灼華沒想到那時顧霧月都被傷成那樣了,還看得清楚,她沉默片刻,幽幽說道:“說說你準備如何幫我奪得魔尊王座。”
顧霧月心一松,她知道此事已成功了大半。
等顧霧月從正殿出來後,天色已晚,她邁着松快的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
心中計劃着該如何修複自己的經脈,卻被偏殿的兩個魔侍攔住。
顧霧月不解:“怎麼了?”
魔侍低着頭,一本正經地轉達灼華下達的命令:“公主殿下說大人體弱,平日裡最好多鍛煉,多散散步,給你換了個地方住。”
顧霧月扶額,果真被公主殿下記恨上了。
她搖搖頭,失笑道:“那還請二位帶路吧。”
去往新居所的路上,路過花圃,顧霧月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灼華的地方。
那時她不小心露出馬腳,正被魔将追殺,帶着傷闖進了這座花園。
無邊月色傾注在紅衣美人身上,幽藍蝴蝶圍着她轉,時不時親昵地停靠在她的身上,聽到顧霧月發出異響,側目往她這一瞧。
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绛唇
驚心動魄的一眼,叫人難忘。
顧霧月隻覺得她這封号取得真對,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樣的美人,靠得太近是會被灼傷的。顧霧月回過神來,跟上魔侍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