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聽了一會，他的技巧顯然非常卓越，可以說好過頭了。”

“那有什麼問題？”

“他的琴聲裡全是技巧，沒有一絲感情。”而一個世界著名的音樂家，通過音樂來表現情緒是最基礎的，喜悅、悲傷、平靜、憤怒，他沒能從這位前音樂家的演奏出聽出一絲情緒。仿佛正在演奏的這個人，是個毫無情感的機器人。

前奏響起，輕柔的鋼琴聲緩慢進入，踩着三拍子的節奏，貝利爾左手持小提琴，右手持琴弓，拉響了第一個音。

小提琴獨奏，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

“去看一眼拉小提琴的那個人，讓小助手記錄他的污染波動。第二圓舞曲全長約四分鐘，我會帶着你跳，你要負責确認場上一共有多少這樣被‘鏡中人’替代的人類。”琴酒示意諸伏景光搭上自己的肩膀，同時輕輕托住他的後背，左腳後撤邁出第一步，“能做到嗎？”

諸伏景光在旋轉中微微偏頭，始終冷靜的雙眼精準捕捉到貝利爾拉琴的身影，“小助手，記錄。”

【已捕捉污染波動并進行标記】小助手的聲音絲滑轉變成一個男人的聲音，自動轉人工的黑客先生接管了小助手的工作。

【左側黑色西裝，金色面具的男人】

順着琴酒的引導，諸伏景光前進、後退，牽着男人的手旋轉一周。

【正前方，金發，流蘇面具的女人】

穿着高跟鞋跳舞有些為難人了，諸伏景光把重心轉移到前腳掌，踮着腳旋轉中看清每一個人的臉，随後輕點琴酒的肩膀示意他去下一個區域。

【……】

諸伏景光選擇放空大腦，不去管到底踩了琴酒多少腳，專注于尋找和記錄有問題的人，并把他們的特征記錄在心。

漫長而又短暫的一曲結束後，他們已經轉移到琴酒原本待着的那個角落。諸伏景光坐下活動腳踝，閉眼，被替代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十三人。”諸伏景光小聲說着貼近琴酒，從他後腰抽出一把匕首藏到身上，“我來解決他們。”

“不，你先去探查三樓的布防。我懷疑因為今天組織要談判的事情他們的防禦會有所松懈，如果順利的話，今天把鏡之間一起處理掉。”琴酒把搭在沙發上的黑色西裝藏在内袋的手槍丢給他，側身擋住波本探究的視線。

“開幕式後我和波本會去二樓進行談判，賭場外側三個狙擊點都有組織的人，注意隐蔽。”

話音剛落，全場的燈光熄滅，聚光燈集中到場中的圓形舞台中央，身穿燕尾服的主持人鄭重地登上圓台，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會場中緩緩開口：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

除了各自心裡有鬼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在聽主持人的介紹，因此，也沒有人關注到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趁着黑暗脫掉礙事的高跟鞋，諸伏景光矮下身子悄無聲息地隐入黑暗中。他選擇的禮服也是易于穿脫的設計，眨眼間便從裙裝中脫身，穿着黑色背心和中褲赤腳潛入三樓。

果然，和之前探查到的情況不一樣，巡邏的人員也減少了五成左右……諸伏景光熟練地躲過所有攝像頭，踩着巡邏換班的點蹭進三樓，看着展示在面前的景象微微皺起了眉。

這下可有點……糟糕了……

聽着無聊的開幕式，順便把禮服裙藏在沙發背後，琴酒穿上西裝走向二樓。接下來就是需要他鎮場子的談判了。

希望諸伏景光能趕在他們談判完之前出來。琴酒想，萬一他們出來的時候不巧碰到，那他就得辛苦點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了。

……

和研究所有關的談判果然無聊。

琴酒往後靠在了會議室的老闆椅上，以琴酒的地位，他不想虛與委蛇的時候甚至可以不用理會任何人，隻需要坐在那裡用殺氣逼迫對方，當一個全自動冷氣制造機就行。

波本在和掌握核心資料的賭場老闆交談過程中看了琴酒好幾眼，沐浴在琴酒無差别攻擊的殺氣中，就算是他也微微出了點冷汗，更别提面前這個毫無經驗的賭場老闆了，臉色蒼白到感覺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

喂喂，收斂點。波本用眼神提醒道。

無所謂。琴酒睜開眼，隻要膽敢忤逆組織，無論是誰都格殺勿論。這就是他的規矩。

“咳，貴組織的要求我們這邊已經了解，作為交換，我們想要得到西邊克拉那邊的勢力。”負責談判的人推了推眼鏡，在賭場老闆的指示下将手中的軟盤放置在托盤上，由站在一旁的兔女郎端着遞到琴酒身邊。

“這是一半的資料，剩下的部分我們會在得到西邊的勢力過後雙手奉上。”

對此組織早有準備，波本笑着開口：“今晚就會有人把西邊的勢力整合好交到您手裡。”

賭場老闆和談判官對視一眼，組織的應對顯然不在他們的預料範圍之内，他們低聲交談了幾句，又由兔女郎遞過來兩張房卡。

“既然如此，那就請兩位大人在我們賭場稍作休息，明天隻要确認了交易達成，我們立即将下半部分的資料給您，您看可以嗎？”

“當然。”原來組織提前一個月就把西邊勢力拿下的原因在這裡……波本暗中推敲着，組織是什麼時候知道這次談判對方想要的東西的？

轉身出了談判室後，波本對着耳麥敲擊三下，表明任務完成順利，可以陸續撤離。

從前一天淩晨兩點就在狙擊點就位的萊伊AKA美國聯邦調查局潛入黑衣組織的卧底搜查官赤井秀一收了槍，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後懶懶的點了根煙。

美國是FBI總部，組織這段時間以來在美國肆意活動無疑是觸動了他們脆弱的神經，FBI的接頭人告訴他，無論如何這次都必須留下組織的一個高級成員。

波本和琴酒會晚一步撤離……這是他從竊聽器裡截取的信息。波本他……想到蘇格蘭死亡當天波本的失态，還有之前出任務時兩人的默契，赤井秀一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波本很有可能是個卧底。

目标定為琴酒，波本如果真的是卧底，那麼他察覺到FBI的動作後配合的可能性是多少？

在這一支煙的時間裡，赤井秀一思考了很多，最終還是掐滅了煙決定賭一把。

隻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都會，全力以赴。

黑色微卷的長發從大樓邊緣一閃而過，鑽進三樓某個房間的諸伏景光警惕回頭。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