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怎麼會有FBI?
等等!
諸伏景光呼吸一滞,天台的場景忽然閃現。
【放棄自殺吧,蘇格蘭。】
【我是來自FBI的潛入搜查官赤井秀一,是和你一樣緊咬黑衣組織的獵犬。】
【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這裡。】
記憶中是萊伊死死地握住左輪的手,一句句平靜而又誠懇的話語,淩亂而急促的心跳,還有那雙看起來格外認真的的墨綠色眼眸。
是的,和這個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這樣想着,諸伏景光從後視鏡和另一雙相似的眼睛對視,幾乎是看清琴酒眼神的下一刻,諸伏景光面色一沉,瞬間意識到琴酒想要做什麼。
“準備停車。”
“什麼?”波本看完短信立刻駕駛車輛鑽進重重疊疊的建築之間,暫時離開了狙擊範圍。正計算如何避開身後追擊的車輛,聽到琴酒這麼說,他下意識看向琴酒,卻見琴酒打了幾個字以後立刻解開了安全帶。
于是他意識到,琴酒打算一個人引開FBI的追擊。
琴酒迅速在飛速行駛的車中堪稱靈活地鑽進了後座,期間諸伏景光伸手接了他一把,并借着波本的視線盲區在琴酒手臂上敲敲打打:
【你瘋了嗎!你隻有一個人!】
琴酒一把掀開後座椅背,後備箱還有補充的彈藥,把槍和彈匣藏到自己順手的暗袋,他一邊補充裝備一邊語速很快地說着,“前面應該就是FBI的包圍圈了,波本,我喊停的時候你就減速,他們的目标應該是我,你離開FBI圍捕後馬上聯系組織安排後援。”
說話的同時他握着諸伏景光小臂同樣敲了一句話:【按計劃行動】
諸伏景光就知道琴酒還是要執行他的計劃安排,并且把最後出場的演員替換成了FBI。你知不知道這樣的風險有多大?FBI是真的會想辦法擊殺你。
諸伏景光慌亂中甚至敲錯了幾個單詞,但是他知道琴酒能明白。
FBI會想要一個活着的琴酒逼問組織的情報,但是一個死掉的琴酒也能讓組織遭受重創,如果沒辦法活捉,FBI的人真的會選擇當場擊斃。
他看進琴酒近乎冷酷的眼睛裡,從中讀取到清晰的指令。
【冷靜】琴酒摘下禮帽,在裡面塞了幾個手榴彈固定住随後扣在頭頂,輕輕拍了拍諸伏景光的手,破天荒地帶着點安撫意味【我不會有事】
“準備。”琴酒對着波本說,同時握着車門把手矮下身,“減速!”
波本一下子幾乎把刹車踩到底,一道紅色的閃電貼地漂移到兩棟破舊大樓之間,琴酒迅速打開車門,在車輛滑行到某個時刻,借着離心力一躍而出,在地上一個翻滾卸力後,竄進面前這棟廢棄的大樓。
波本幾乎是在琴酒跳出車外的一瞬間加速,油門踩到底的同時轉彎朝着另一個方向疾駛而去。
車門在慣性的作用下猛地合上,同時也喚醒了短暫失神的諸伏景光。
這時候諸伏景光反而冷靜下來,FBI的參與不在他們的計劃内,但是他們可以反過來利用這個計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琴酒出于某些原因,需要制造一身嚴重但是不緻命的傷勢。原定計劃是利用被琴酒引來的那些黑.幫,到達指定位置後琴酒的人會制造一場爆炸,爆炸中産生任何傷口都是有可能的,沒有生命危險并且完全可控。
琴酒會在明确可控的情況下親手制造他需要的傷口,然後完成下一步計劃。
如今FBI橫插一腳,琴酒隻不過是把最後出場的黑.幫人手絲滑轉變成了官方人士,并打算真刀實槍的打上一場。
更真實。
也更危險。
身後追擊的車輛果然發現了琴酒的離開,立刻兵分兩路,大部隊繼續追擊琴酒,隻剩一輛車還跟在後面。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裡隻剩冷靜。手裡還剩一個替換彈匣,要把這些人攔在這裡,再去支援琴酒。身後追擊的人是FBI,不是之前那些雜魚,之前開的幾槍都沒有擊中,這也在意料之中。
計算着每一顆子彈的用途,諸伏景光半個身子探出車窗,瞄準追兵。
車輛在晃動,路面有颠簸,但是隻要有規律就可以進行計算……蘇格蘭非常擅長這個。
心裡默默計算着,墨鏡後的瞳孔在注意力極度集中的情況下變化成為貓瞳,黑色的瞳仁幾乎收縮成一條細線,周圍發生的一切在有着優越的動态視力的貓的眼裡幾乎成了慢動作,在車胎即将第三次出現在瞄準鏡正前方的時候,諸伏景光開了槍。
這一槍非常準,精準的點射讓FBI避讓不及,飛速行駛中的車輛瞬間爆胎,金發的美國男人發出一聲怪叫努力把控住方向盤,在路面留下長長的胎印,最後還是失去平衡翻滾着倒在了路邊。
确認了一下因為爆胎而翻車的事故沒有導緻太多人員傷亡,諸伏景光退回車中,順勢把滾燙的槍口對準了駕駛座開車之人的腦袋。
接下來就是他蘇格蘭的戲份了。
“前面停車。”身後的少年壓低了聲音說。
波本把視線從身後的追兵身上收回,探究的目光從後視鏡與另一人隔着墨鏡對上。那是相當驚豔的一槍,有着這樣的能力的人,怎麼偏偏是琴酒的人?
“前面的店鋪停車。”少年重複了一遍,槍口頂着波本的後腦,“去買雙鞋,然後回頭去救琴酒。”
“哦?你要去救琴酒?”波本笑着往右猛打方向盤,半蹲的少年因重心不穩不得不扶住座椅後背,波本就趁此機會回頭一個手刀擊中少年的手腕,槍械哐當一聲落地,波本一手控制着方向盤,一手和少年飛快地過了幾招。
車輛歪歪扭扭地前進着,少年為了和波本打架從後座鑽到前面,半個身子壓在波本身上壓制他的動作,伸着腿去踩刹車。
在和少年叮叮咣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波本還想騰出手去摘,或者說打落他的墨鏡,好看看到底是誰,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容貌。
懷着這樣的目的波本沒有絲毫留手,一手幾乎掐上少年纖細的脖頸按在窗口,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墨鏡的遮擋力減弱,波本隐約看到少年有着一雙圓潤的貓瞳,上挑的眉眼相當熟悉。
“嘶!”被抓住頭發往後扯的少年皺眉後仰,雙手抓住波本的手腕逆向發力,對着手臂上的麻筋狠狠一掐,逼得波本不得不放手。
打完一輪的中場休息時間,兩人身處駕駛座和副駕兩側互相警惕着,波本一腳刹車在少年指定的店門前停了下來。
“請吧。”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波本微笑着示意。
不知道波本想搞什麼花樣,但是當務之急是先去找雙鞋,然後準備一些武器回頭救人。少年警惕着面對波本的方向打開車門下了車,赤着腳跑進店裡。
“嗙!”把幾張美元拍在櫃台,少年指着某個店員,“拿一雙XX尺碼的運動鞋,現在就穿。”
作為一個武德充沛土生土長的居民,好心的店員對今天層出不窮的槍聲表示習以為常,對未成年的墨鏡和赤裸的雙足多看了兩眼,再看了看門外明顯在等人的車輛,拿來幾雙輕便的運動鞋後滿含憂慮地開口:
“小朋友,需要法律援助嗎?”
亞洲人在國外很顯年輕,更别說他目前的身體确确實實就是個還沒成年的少年體型,諸伏景光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複,穿上好心店員順便提供的襪子,踩進合腳的運動鞋裡,快速思考了幾秒鐘的諸伏景光說,“不用,謝謝。”
說完他對着店員點了點頭,撂下一句‘不用找了’就離開了店裡。
店員看着長發的少年拉開車門坐進去,車門大開的時候露出坐在駕駛座金發深膚的人有着一張很顯幼态的童顔。
店員大悟,原來是兩個未成年離家出走啊,那沒事了。見多識廣的店員轉頭便關上了店門,突然頓住。等等!未成年不可以開車啊!
紅色的馬自達帶着車尾的彈孔揚起一股塵沙,開足馬力,隻留下一個伸長了手進行挽留的店員。
車内,幾乎是死寂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