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見青雲沐坐的穩如泰山,淡聲問道:“你還在這兒坐着幹什麼?”
“嗯?”青雲沐轉頭,将宋渙卿的話用了一遍:“這就下逐客令?這麼無情的麼?
“不走?”
“不走。”
聞栩點了點頭,輕輕一扯腰帶,玄色的外袍随即敞開。
正值夏季,外袍下也就隻有一層裡衣。
白色的裡衣交疊處也就胸口向上,精緻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壓根遮不住。
聞栩微微低着頭,暖色的燭光照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上,映下一片陰影,顯得整張臉溫柔而安靜。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又轉頭去解另一邊,修長的脖頸拉出一條優美漂亮的線條,這麼一來裡衣又往下掉了掉......
青雲沐“唰”一下别過臉,喉結滾了滾,一下撐着桌子起身,輕咳兩聲:“走...走了。”
聞栩看着他:“嗯?不是不走嗎?”
青雲沐隻感覺耳根發燙,幾步走到門口:“走,走。”
說罷一把推開門,大步邁了出去。
聞栩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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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無比耀眼,照在青雲沐眼底的黑眼圈上。
他打了個哈欠,剛出門,就碰見了老黃。
老黃見他出門,立馬抱拳:“公子。”
青雲沐壓抑着困意,笑了笑:“黃哥這麼早就過來了?”
老黃撓了撓頭:“這心情激動,就睡不着覺。”
青雲沐揉了揉眼睛,走下台階:“走吧。我帶你去找聞栩。”
他剛要往那邊走,就見聞栩緩步過來。
他今天換了件白藍色的袍子,頭發沒全紮着,隻是兩髻别着一個飛鳥似的簪子,攬住碎發,飛鳥向後展翅的羽毛上挂着條細鍊,兩邊的鍊子交叉着挂在頭發後面,混在青絲中,倒顯得沒那麼深沉,反而一眼驚豔,一下蕩在心上。
青雲沐突然又想起昨晚。
回房間後,他幾乎一宿沒閉眼,睜眼閉眼都是聞栩。
想到這耳尖又泛了紅,青雲沐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思考之際聞栩已經走了過來,他對着老黃颔了颔首。
他轉頭,見青雲沐還在愣神,扯了扯他:“想什麼呢?”
青雲沐恍過神:“哦,沒......沒什麼。”
老黃家裡離這兒蠻遠,别說冥天閣地方本身就偏,就是建在京都中心,也要走不少路。
青雲沐帶了馬車,悄悄施了法,馬車速度快了一倍。
老黃下馬車時還念叨了幾句,說這馬車居然這麼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他家屬實不算多富有,一頭牛,一點地,也就維持生計。
要說江湖上大多獨來獨往,想像他這樣的也不多。
老黃帶着他們進了内院,面露難色:“家妻實在病重,也請不要嫌棄。”
青雲沐笑笑:“怎麼會。”
說罷,跟着他進了屋内。
床上躺着位婦人,看着不惑之年,面色蒼白,嘴唇也因病重發着紫,瘦的顴骨凸起,臉頰凹了進去。
聞栩看着,婦人身上萦繞者一片黑氣,幾乎要将整個人包住。
這是壽命将至的意思。
這麼濃重的黑氣,若他們不來,恐怕是活不到半月。
婦人似是感覺到人來,漸漸睜開眼。
當她看見青雲沐的一刻,整個人都是一僵。
她啞着嗓子:“我......我小時候見過你......"